在没有目光注视的地方,仿佛可以释放。
心里往外的浮的委屈的难过快要压制不住。
眼眶发热,葭音想哭。
她听到江砚与手机声音再次响起,司机已经等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麻烦再...”
江砚与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奇怪的微弱声音响起。
他迟钝的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葭音一抖一抖的脑袋。
很小的啜泣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
江砚与表情僵了。
喉咙的话也被卡住。
葭音的声音很压制,但还是泄露了出来。
他渐渐地意识到,葭音哭了。
司机暴躁的声音再次传出。
“到底还走不走。”
原本想说出口的答案完全顿住,江砚与回神。没有思考就抱歉的对电话另一头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先不坐了。”
葭音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只剩冰冷的机械音。
“葭音?”
江砚与轻轻地拽了拽葭音的帽顶,语气犹豫。
啜泣声不断传来,没有回应。
像是一只尖锐的锤子,在心上敲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江砚与很少在意别人的情绪,也很久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哭。
非要细数,上一个在他面前哭的女生还是被他拒绝之后的事情。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葭音哭了。
被他扣上去的帽子又要被他扯回来。
葭音手忽然抓住自己的帽子,不让江砚与动。
哭声越来越大,江砚与头一次有了慌张的感觉。
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面前未长大的小姑娘又露出稚嫩的一面。
他站在那里,喉咙干涩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许久,江砚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别哭。”他艰难地发音。
哭声依旧,葭音追两只手拽着帽子,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砚与无奈的皱起眉头,他双手强制性的摁住葭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朝向自己。
他视线被帽子挡住,看不到葭音的情况,只能尽力安抚。
末了,只化作一句。
“音音...”
低哑的声音喊着叠字,温柔的仿佛在说情话。
更像是隐秘的讲着他的妥协。
听到称呼,葭音竟然真的停住了一瞬。
发现有效果,江砚与又喊了一遍。
“音音不哭。”
葭音:“......”
声音明显的小了,她似乎在克制。
江砚与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一种琢磨不清的心疼。
很不熟悉的感觉。
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江砚与收拾好自己的语气,哄着葭音。
也说不上是哄,只不过出口的是连自己都陌生的态度。
“......”
“别哭了。”江砚与弯腰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试探性的递给葭音,示意她擦一擦。
过了一会儿,葭音情绪渐渐平静少许。
江砚与挑眉:“不哭了?”
葭音沉默,半响,才慢吞吞的说了句:“你要是去看病我就不哭了。”
还会讲条件了。
江砚与不再沉默,他喉咙中发出一个嗯的语气词,然后像是在考虑。
最后,江砚与扯了扯她的帽尖,学着葭音的语气,模仿道:“你要是不哭我就去看病。”
葭音狐疑:“真的?”
江砚与笑笑,又问:“帽子要不要摘下来。”
葭音非常执着,偏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真的吗?”
江砚与原本只是想安抚葭音,这会儿还是有些犹豫。
去医院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但眼看葭音的哭腔又要冒出来。
软糯的声音钻入耳中,鼻音很重。
葭音试图讲道理。
“去医院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呢。”
“你这样下去真的会烧坏的。”
葭音觉得,江砚与一定是讨厌医院。
其实这样的人有很多,余灿灿就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
因为余灿灿小时候住院打了一个周的吊瓶,那个护士技术不好,每次都给她扎出血来。
后来,余灿灿就有了阴影。
江砚与不会是怕打针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可能是在那里失去了妈妈。所以不想再去。
葭音这样想着,又心疼,又担心。
心脏像是被揪了起来,她好想安慰安慰他。
陪着他好起来。
但江砚与似乎不需要有人陪。
又委屈上了,葭音好着急,最后,连称呼都变了。
“哥哥,你不要怕,我陪你去行不行。”
江砚与忽然怔住了。熟悉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眉心不自觉的沉下来,耳边的声音仿佛与记忆中的重合。
“阿与,你不要怕,妈妈没事的。”
你不要怕。
比他小三岁的人在让他别怕。
江砚与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力道有点像那只白猫。
葭音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道:“去吧,就去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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