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景尘改口道:“婧儿长处过多,我需捋一捋。”
“好,那你说。”颜婧儿不挣扎了,侧头瞥他,安静等着。
顾景尘好笑,捏了下她鼻尖,缓缓道:“婧儿的腰比仕女的纤细。”
颜婧儿黛眉一挑:“你适才就是在看她的腰?”
“…我才注意到。”
“那么多地方,你为何偏偏注意腰…”颜婧儿推他:“你分明……”
“好,我改一下。”顾景尘说:“婧儿的眼睛比仕女的明亮。”
“哼,你居然连她眼睛都仔细瞧过了。”
“……”
顾景尘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模样难得地有些滑稽狼狈。
活了二十多年,又得了个经验——千万不可惹醋劲大的女人。
五月十二这日,齐国使臣来访,大塑与齐国交好多年,每年都会有使臣各自出访对方,去年乃大塑礼部官员去了一趟,今年齐国太子则带人亲自前来。
大塑皇帝对此事尤为看重,下旨举办宫宴,凡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入席。
因此,从申时开始,宫门口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停了许多辆马车了。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品阶低的官员,想着早些入宫还能与各家攀谈会儿。另外就是一些皇亲国戚,夫人们带着儿女提前入宫给贵人们请安。
至于像顾景尘这样的,只有别人等他,倒是没有他早早去等别人的。
况且,他是真的忙,百辉堂属官们进进出出书房,各样的事都需请他决策和商议。
顾景尘刚跟礼部的人商议完事,忙中抽空问了下小厮:“洗秋院情况如何了?”
这小厮是一路从青州跟着回来的,对于顾景尘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他前所未有地机灵。
“回大人,颜姑娘已经准备妥当,这会儿正在清雨亭等着。”
“为何在清雨亭?”
“颜姑娘嫌屋子里热,说亭中凉快。”
顾景尘莞尔,边从旁边桌上抽出本折子,而后吩咐道:“让厨房送碗冻牛乳羹过去,就说我还需两刻钟便好。”
“是。”小厮去了。
颜婧儿坐在清雨亭中,边欣赏夏日湖泊景致,边吃冻牛乳羹。丫鬟稔冬拿着把蒲扇站在一旁给她扇风。
她说:“姑娘今日去宫里,估计也不得闲吃东西,垫垫肚子也好。”
颜婧儿抬头:“为何不得闲?”
稔冬笑:“姑娘去了便知。”
稔冬以前在其他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也清楚宴席上女眷们很多,各自都矜持着不好意思吃。而且主要是都喜欢攀谈,届时她们姑娘过去了,少不得应酬许多人。
颜婧儿狐疑地继续埋头吃甜羹,这牛乳新鲜,且由寒冰冻过,夏日吃最是凉爽。
她这会儿觉得,再多等顾景尘几刻钟也无妨。
不过,等她刚吃完,那厢小厮又匆匆过来,说:“颜姑娘,大人已经收拾好,这会儿在轿厅等姑娘。”
“好,”颜婧儿起身:“我这就去。”
到了轿厅,就见一抹绯色身影负手立在北门口,他背对着光,颜婧儿从南边抬脚进门槛时,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愣了下。
回京后,鲜少见他穿官袍,顾景尘除了上朝穿外,回到府中大多时候都是穿常服。
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两年未见,颜婧儿觉得他审美变了许多。以前只喜欢穿石青色素雅的衣袍,如今却不一样了,各样的颜色偶尔能见他穿一穿,有时衣袍色泽还挺靓丽。
这会儿见他穿官袍赫然站立,有那么一瞬间令她想起最初来丞相府时,某个清晨她也是这么在轿厅等顾景尘,彼时见了他还挺紧张。
甚至,她还因为吃虾仁包子出了糗。
“愣着做什么?”顾景尘听见她动静,转过身来。
颜婧儿回神,笑道:“想起以前我来相府的时候。”
“什么?”
“彼时大人带我去见国子监祭酒苏大人。”颜婧儿明眸皓齿,模样带着点俏皮,说道:“大人还笑话我。”
“我笑你什么?”
“你莫要套我的话,那些糗事我不会再抖落出来的。”颜婧儿娇哼一声,秀气的下巴微昂。
顾景尘莞尔,站在几步开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今日的穿着。
玉色绣折枝堆花曳地裙,外罩了件浅黄交领衫,墨色绸带束于腰间,将原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勒得更加纤细,仿佛一折便断。
交领之上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如玉的肌肤泛着白,像上好的绸缎。顾景尘曾感受过,确实滑腻非常。
少顷,他喉结动了动,说道:“婧儿今日极好看。”
颜婧儿剜他,当着下人的面呢,他就这般轻佻,实在是……
两人从轿厅乘坐轿子穿过东苑,在东角门再转乘马车去皇宫。到了皇宫门口,马车早已亭得满满当当。
侍卫见顾景尘的马车到,迎上来引着入宫门,顾景尘在宫内有专门停马车的地方,倒是不用跟其他人挤。
颜婧儿下马车后,还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入宫,第一次要见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第一次跟着顾景尘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景尘过来想牵她的手,颜婧儿不让,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往前头走,我跟着就是。”
顾景尘笑了下,果真老老实实走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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