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宋挽之前给他做的,图案应该是许莺莺后来绣上去的。
知恩图报、结草衔环,倒是极贴合他和许莺莺的情况。
宋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慢慢站起来,随意拍掉身上的尘土。
许莺莺担忧的声音传来:“宋姑娘,你没摔伤吧?”
宋挽抬头望去,正要说自己没事,不期然看见许莺莺改梳了妇人发髻,到嘴边的话变成针扎在喉咙,失了声。
宋挽看得太过专注,许莺莺的脸一点点染上薄红,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往顾岩廷身后躲了躲,刘氏在旁边笑道:“傻丫头,都已经拜了堂入了洞房,怎么还这么害羞?”
许莺莺的脸越发红了,娇艳艳的如同一朵怒放的海棠花。
宋挽没敢看顾岩廷,飞快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柔柔的说:“奴婢贺大人、夫人新禧,祝大人与夫人恩爱和鸣,儿孙满堂,白头到老!”
刘氏抚掌笑道:“到底是念过书的,这贺词都能说出花儿来了。”
许莺莺娇羞的低下头,顾岩廷绷着脸,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盯着宋挽的发窝看了片刻,淡淡的说:“不早了,走吧。”
顾岩廷没有置办新的马车,许莺莺坐的还是自己的马车,马车是单乘的,老旧又狭窄,顾岩廷仍是骑马,并不与许莺莺同乘。
今天出门能见到不少大人物,这么好的机会刘氏当然没让夏桃跟着,和许莺莺一起坐上马车,车里没有多余的位置,宋挽只能与马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四人的重量不轻,马车一驶出去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
宋挽足足半个多月没踏出房门一步,眼睛被晨辉刺痛,忍不住抬手挡住,顾岩廷骑在马背上的挺阔身影却透过指缝映入眼中。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
他对许莺莺应该不会也那般粗鲁蛮横吧?
第30章 奴婢该死
卫阳侯府大小姐的生辰宴办得极盛大。
宋挽他们到时,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送礼物,个个皆是身着绫罗绸缎,佩戴各种冠帽美玉,无一不在昭示自己的身份和家世。
车夫找到好一会儿才找到位置停下,刘氏挽着许莺莺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岩廷身边,宋挽抱着贺礼跟在最后。
顾岩廷是生面孔,一身气场又强大无比,很自然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许莺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脸红得不行,恨不得能缩小变成小物件装进顾岩廷的香囊里才好,刘氏也是没底气的,不过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常常和这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刘氏得意的挺直背脊。
不过下一刻人群里却传来一声嗤笑:“刚刚那是谁家的马车,如此寒酸竟也好意思来参加今日的宴席,不会是和卫阳侯府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穷亲戚故意趁着今日上门找晦气讹钱吧?”
那人的声音不小,许莺莺和刘氏立刻循声看过去。
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对方认出顾岩廷,嘻嘻笑道:“原来是顾廷尉府上的马车啊,得罪得罪,陛下原来没有赐官轿和车撵给你吗?还是内务府的人粗心大意给忘记了?”
那人的语气满是嘲讽,许莺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得干净,刘氏的泼妇劲儿上来,当即就要骂回去,宋挽低声提醒:“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大少爷,侍郎是从四品官职。”
刘氏到嘴边的怒骂生生咽下,扭头恶狠狠的剜了宋挽一眼,拿宋挽撒气,斥道:“要你多嘴!”
若不是怕她惹出杀头的祸事,宋挽也不想多这一嘴。
见顾岩廷没有回应,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多。
有嘲笑车马寒酸的,也有猜测许莺莺和刘氏身份的,更有甚者,已经下注赌宋挽手上的贺礼价值多少。
这些人自小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中长大,对钱没什么概念,哪怕看到许莺莺他们坐的马车如此寒酸,最低的估价也是一百两,而且从他们的谈论中可以听出,几百两的贺礼在今日的宴席上根本看都不够看。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入许莺莺和刘氏耳中,许莺莺下意识抓住顾岩廷的衣袖,现在的情况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她的顾郎是战功赫赫的英雄,所有人都会敬仰他,她会收获无数艳羡和祝福,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难堪。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和顾郎的笑话?
刘氏面色铁青,偏偏说话的这些人个个都来历不凡,她一句嘴都不能回,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泼妇,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
越想火气越大,刘氏反手给了宋挽一巴掌。
宋挽毫无防备,被打得跌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脸又高高肿起,唇角被打得裂开,流出血来。
贺礼也滚到一边,好在盒子封得严实,里面的东西没有掉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宋挽和那个盒子上面,都等着看好戏。
宋挽被打得耳鸣,听不到众人的议论,朝着顾岩廷跪下,大声说:“奴婢该死,弄坏了大人精心准备的贺礼,求大人降罪!”
众人失望,眼看好戏要登场,宋挽怎么这么败人兴致?
第31章 阿挽是不想见到我吗?
“滚回去!”
顾岩廷冷声呵斥,宋挽一头磕在地上,说:“是!”
宋挽说完捡起装着贺礼的盒子,转身要离开,身后传来高呼:“宋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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