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楼见许莺莺眼睛上还蒙着布条,随意地问:“顾夫人这眼睛还没康复吗?”
刘氏帮忙回答说:“是啊,御医也来看过了,都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顾岩廷这品阶,哪里有资格请御医到府上看病?曹恒楼立刻想到是上次私盐案后,陛下变相的给顾岩廷的嘉奖。
顾岩廷这是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末了还要派人到他面前炫耀?
曹恒楼心里怒火攒动,摸狗一样摸着紫云的脑袋问:“把顾夫人备的厚礼拿来我瞧瞧。”
紫云连忙把贺礼拿来,曹恒楼打开盒子拿出那颗拇指大小的粉珍珠,席间其他人皆是面露讶异,顾岩廷这次出手的确是很大方了。
别说其他人,连曹夫人都不相信曹恒楼和顾岩廷没交情。
顾岩廷虽然是带着战功回来的,但出身草莽,在瀚京又没什么根基,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笑话来看,曹恒楼这个时候跟他交好不是上赶着叫人看热闹吗?
曹夫人的脸沉了下来,瞪着曹恒楼说:“你看看你像什么话,明知道顾廷尉刚到瀚京,并没有多少收入,还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
刘氏没见过粉珍珠,不知道这么一颗珠子到底要值多少钱,但大家都说这礼贵重,她不由有点肉疼,暗骂顾岩廷不懂持家,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但这会儿在这儿坐着,刘氏还要撑着面子说:“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一般的礼物配不上她,这也只是勉强能出手,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刘氏不知道赵曦月在曹府过的什么日子,这马屁拍到了曹夫人最不喜欢的地方,曹夫人觑了刘氏一眼,凉凉道:“这两年气候不好,许多百姓连吃的都没有,我等也应感知众生疾苦,俭朴些才好,今日顾夫人能来赴宴已经很好了,这礼物还是请顾夫人收回去吧。”
曹夫人随口找了个由头把礼物退回,刘氏听曹夫人这话说得漂亮,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没再回绝,紫云捧着盒子,正要让曹恒楼把珍珠放回去,曹恒楼却微微抬手,将那珍珠扔了出去。
珍珠在地上砸得蹦了两下,咕噜噜滚出一段距离。
曹恒楼拍了下手,毫无诚意的说:“哎呀,不小心手滑了,有劳顾夫人把珠子捡起来吧。”
这要求有些过分,但曹夫人和楚若琪都没有开口喝止。
许莺莺咬着唇,哪怕看不见众人的目光也能听出曹恒楼这是在刻意羞辱。
刘氏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她不会跟钱过不去,瞪了宋挽一眼,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珠子捡回来!”
宋挽没动,曹恒楼扬声道:“舅夫人听错了,我是叫顾夫人去捡。”
刘氏表情僵了下,而后站起来说:“莺莺眼睛不好,我去帮她捡吧。”
刘氏说着往前走,然而刚走了一步,曹恒楼又丢了一个杯子砸到刘氏身上,曹恒楼力道不轻,刘氏被砸得哎哟一声,曹恒楼眼尾一垂,眸底显出阴戾,一字一句说:“同样的话,本驸马不喜欢一直重复说,你们若是再听不懂人话,本驸马可就要发火了!”
话里是浓浓的威胁之意,刘氏到底出身贫寒,在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面前就直不起腰说不上话,她退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劝道:“莺莺,你就去捡一下吧,那个珠子离你也不远,顶多五六步的距离,弯一下腰就行了。”
弯一下腰就行了?
刘氏这话说得轻易,却不知道这不止是弯的许莺莺的腰,更是折的顾岩廷的面子。
许莺莺如坐针毡,感觉羞辱极了,但顾岩廷不在,她不知道能像谁求助。
刘氏害怕得罪曹夫人和曹恒楼,见许莺莺坐着不动,急切的说:“莺莺,那是岩廷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东西,曹夫人说了不要,拿回来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弯下腰的事,没那么多面子不面子的,快去吧。”
刘氏边说边在许莺莺胳膊上拧了一下,许莺莺吃痛,唇咬得更用力,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刘氏刚想告诉许莺莺那珍珠在什么方位,曹恒楼抢先说:“谁也不许说话,让顾夫人自己找。”
许莺莺僵在那里,刘氏强撑着笑说:“驸马,莺莺看不见,这……这怎么找啊。”
曹恒楼笑着反驳:“眼睛看不见都能从廷尉府到这儿来,还有什么不能找的?”
“噗嗤!”
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
谁看不出来啊,许莺莺和刘氏就是跟着楚若琪来攀交情的,但她们身上的穷酸气太多了,便是做了官夫人,也端不起那种架势。
许莺莺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刘氏也哽得说不出话来,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曹府的人就是故意要她们难堪看她们的笑话,那卫阳侯府的大小姐也只会在旁边看热闹,根本不会维护她们。
笑了一会儿见许莺莺还没有动作,曹恒楼抓起眼前的油酥花生砸到许莺莺身上催促:“顾夫人还不快点找,若是时辰晚了回家不安全,府上可没有多余的房间留你们过夜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许莺莺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摆,片刻后还是缓缓弯下腰,最终屈膝跪在地上在地上一点点摸索,不知是不是许莺莺运气好,她很快找到那颗珍珠的方位,眼看要拿到珍珠,曹恒楼把紫云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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