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路火折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吴勤立刻拿出火折子,顾岩廷紧盯着锰多,拿出一包火药就着吴勤的手点燃引线。
吴勤眼睛一亮,问:“你从哪儿拿的?还有没有?我也拿来点,炸死它们。”
吴勤的语气颇为兴奋,却听见顾岩廷说:“只有这一包,在睦州的时候拿的。”
说完,顾岩廷没把火药包扔上去炸那些秃鹫,而是直接砸向锰多。
顾岩廷把引线剪短了不少,火药包几乎是在砸到锰多身上的那一刻便炸了。
轰的一声,笛音戛然而止,锰多身上的衣服被炸烂,连同血肉一起四溅开。
顾岩廷护着宋挽往后又退了些,身上没有被溅到东西,吴勤和楚逸辰身上却是溅了不少。
这个炸药包的份量不大,只炸伤了锰多,还不致死,锰多捂着眼睛倒地凄厉的惨叫起来,头顶盘旋的秃鹫失去指引,混乱的叫嚷,颇有些烦人。
宋挽闻到血腥味又不安分起来,顾岩廷摁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命令吴勤:“把他带上。”
吴勤嫌弃的把外衫脱掉,绑住锰多的胳膊拖着往前走。
一直到傍晚,顾岩廷带着他们找到一片绿洲。
这片绿洲的面积不算大,中间有一个桃型的湖,湖水看着很清澈,孕育出四周绿油油的草地。
看了一天鸟不拉屎的荒漠,陡然看到这片草地,吴勤感动得都要哭了,顾岩廷现在在他心里简直就是神人。
顾岩廷没有在意吴勤崇拜的目光,先带着宋挽去湖边喝水洗手。
等他带着宋挽去坐下,吴勤和楚逸辰才去湖边用水。
锰多眼睛看不见了,被吴勤拖了一路,看上去更是惨不忍睹。
那群失去指引的秃鹫一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他们,想等锰多死了吃他的肉。
这是这个族群的天性,它们不吃活物。
吴勤喝了水又用湖水洗了把脸,比刚刚有精神多了,凑到顾岩廷身边,先拿了吃的讨好宋挽,然后语气谄媚的问:“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绿洲的?”
宋挽饿了大半天了,恨不得一口把东西全塞进肚子里,顾岩廷从她手里拿走吃的,撕成小块儿一点点给她吃。
宋挽虽然不满,这几日也被顾岩廷训练出来了,只能皱着眉头等顾岩廷投喂。
顾岩廷喂了她好几口才回答吴勤刚刚的问题,说:“秃鹫以腐肉为食,刚刚那些秃鹫都是从西北方向飞来的,说明那边之前死过不少人,他想把我们往那边带,也是想要我们的命,反着走总不会有错。”
吴勤观察没有这么细致,却不住点头,觉得顾岩廷的分析非常有道理,然后又问:“这小兄弟对咱们不是挺客气的么,你怎么看出他有问题的?”
顾岩廷帮宋挽把嘴角的碎屑擦掉,淡淡的说:“直觉。”
从看到锰多第一眼,顾岩廷就觉得他不简单,这种判断是基于他多年看人的经验的,没办法用详细的分析解释。
吴勤张了张嘴,半晌竖起大拇指说:“直觉真准!”
顾岩廷不吃这套,抬眸看了吴勤一眼,示意他没事可以走远点,不要过来打扰。
吴勤不想离顾岩廷太远,往旁边挪了挪,摸出一个硬邦邦的饼啃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逸辰带着一身水,白着脸回来。
他的步子虚浮,身子摇摇晃晃,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栽倒。
吴勤扶了他一把,问:“还能撑下去吗?”
楚逸辰点头,在吴勤身边坐下,手有点发抖。
太疼了。
只要在日光下,就像是置身火海,每一寸神经都在被炙烤灼烧,别说走路,就是呼吸于他而言都是酷刑。
也许那个叫锰多的人说得没错,这就是神灵对他降下的惩罚。
他爹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身为儿子的他,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吴勤也看到楚逸辰的手在抖,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走都走到这儿了,也没办法劝楚逸辰回去,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继续撑下去。
这片戈壁不知道有多大,要走几天才能走过去,怕食物会坏,吴勤带的都是肉干,也不敢给宋挽吃太多,后面没吃的就不好了。
宋挽鼻子尖,闻到吴勤和顾岩廷身上都还有吃的,她不敢找顾岩廷要,便想去抓吴勤,顾岩廷把她捞回来,沉声说:“差不多够了,明天再吃。”
宋挽不想放弃,还想再吃一些,顾岩廷还想再说话,一直在地上装尸体的锰多诡异的笑起来。
他的嗓子也被灼伤了,发出来的声音极为嘶哑难听。
吴勤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还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突然笑什么笑,不怕死啊?”
锰多偏头朝着吴勤的方向说:“我不会死,神灵会保佑我,会死的是你们,神灵的守护灵会把你们的肉吃得干干净净,这样你们身上的罪孽才能被洗清,然后才能投胎做人。”
吴勤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秃鹫视为神灵的守护灵的。
且不说这世间有没有神灵,这玩意儿长得这么丑,让它们做守护灵,这神灵的审美会不会也太差了点?
顾岩廷看着锰多,一字一句的问:“你知道你的神灵在睦州遇到麻烦了吗?”
楚逸辰和吴勤同时看向顾岩廷,吴勤小声问:“你是说他是那个叫萨苏的女魔头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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