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说:“依我之见,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圣女不适合再住在慈安宫,阮少爷和阮夫人以及与他们随行的人也不适合再住在越安侯府,但他们的身份特殊,若是直接关进天牢,日后水落石出总是会有些委屈,不妨在外面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们暂时住下,并由御林军暂时看管起来。”
卫恒没有维护宋挽和顾岩廷也没有偏袒萨苏和宋秋瑟,提出来的办法也是很折中的。
在座的有不少人听了都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双方都有嫌疑,就先都看管起来,这样可以把隐患降到最低。
贺南州看向卫恒问:“卫世子觉得什么地方适合让他们暂时住下?”
卫恒略加思忖,而后说:“校尉府。”
校尉府是宋家被抄后赐给顾岩廷的府邸,顾岩廷被升为瀚京校尉后,才改成的校尉府,顾岩廷和宋挽在睦州失踪后,许莺莺改嫁,整个校尉府现在已经没人了,但还有不少官兵在那里监视,以防顾岩廷什么时候潜回京中。
朝廷没有认定顾岩廷和宋挽死了,校尉府便还没有被充为公用,看守的人都是现成的,把人送进那里的确是最适合的。
众人暗暗点头,贺南州也没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宋秋瑟却大声说:“不行!圣女代表的是神灵的意思,你们这样做是会触怒神灵遭受天谴的!”
天谴这玩意儿都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用来诅咒仇家的,听着就叫人觉得瘆得慌。
贺南州嗤笑了一声,说:“我表哥表嫂一心向善,是郴州出了名的大善人,冤枉他们难道就不会遭天谴了?”
吓唬人这种话,只要有嘴,谁还不会说了?
宋秋瑟说不过贺南州,只能干瞪着他,卫恒并不看赵郢,只看着叶相问:“此事是在相府发生的,相爷觉得这样处置可行吗?”
主桌上,除了叶相,便是御史大夫和太尉,还有六部的几位尚书,朝中最有话语权的几位都聚齐了,这事儿虽然没有闹到御前,却无异于直接闹到了朝堂上,赵郢这个储君这个时候只有看着的份儿。
不过主桌的都是人精,这群小辈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搅和了一通,最后都得出定论了才开口问叶相要怎么处理,心里分明也没有太把叶相放在眼里。
何止是叶相,主桌这一群老狐狸也没有一个被他们放在眼里的。
不过老狐狸迟早都是要给小狐狸让道的,不然时代怎么更迭下去?
叶相抬手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说:“卫世子提的办法很中肯,而且选的地方也很妥当,既保全了瀚京的安宁,又维护了双方的颜面,老朽觉得此法极妙。”
赵擎不在这里,叶相自称老朽没有称臣。
得了叶相的首肯,卫恒看向赵郢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为了让双方都没有作出对策的机会,我建议太子殿下现在就让人把他们送到校尉府去。”
商量事情的时候,赵郢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现在要拍板了,就轮到他了。
赵郢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他恼怒的看着卫恒说:“卫世子这么有能耐,还要问本宫做什么?”
卫恒掩唇咳了咳,说:“我并未考取功名,更未曾入仕,本来是无权过问这些事的,但方才见太子殿下与越安侯似乎要当众吵起来了,怕二位失态,丢了脸面,所以才贸然开口,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吧。”
叶相刚刚才夸卫恒的提议很妙,赵郢扭头就说卫恒说得不对,这不是间接的跟叶相抬杠吗?
叶相在朝中那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赵郢哪敢和他争辩?
赵郢气闷,偏偏赵熠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皇兄,恒哥儿这可是在帮你解围,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冲他发什么火呀,这样以后谁还敢为你效力?”
赵郢一听赵熠说话就冒火,咬着牙低斥:“你给我闭嘴!”
赵熠小声嘀咕:“我就是实话实说,皇兄你又凶我做什么,这脾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赵郢恨不得把赵熠的嘴巴缝起来。
今天是他授意宋秋瑟试探宋挽的身份的,虽然贺南州和宋秋瑟都没把他供出来,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这个太子的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朝中这些老臣资历摆在这儿,他便是继了位,多少也要看他们的老脸行事,贺南州、卫恒之流的世家子弟虽然才华横溢,却各有各的脾气,要任用他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赵郢原本还想拉拢一些人扶持自己尽快登基,经此一遭却有些灰心丧气,便是他真的坐上那个皇位又如何,每天要面对这些人的唇枪舌战,他一定会焦头烂额,哪有什么高枕无忧可言?
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赵郢便是丧气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下情绪吩咐:“来人,按照卫世子方才所说,将阮少爷阮夫人还有与他们同行的人,以及圣女、宋二小姐都带到校尉府去看守起来!”
那人得令退下,赵郢看向贺南州问:“贺小侯爷现在满意了?”
贺南州一脸严肃的说:“我表哥表嫂平白无故受了无妄之灾,我有什么好满意的,若是日后证实他们是无辜的,还请太子殿下能屈尊降贵,还他们一个应有的公道。”
赵郢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皱眉问:“贺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证实他们是无辜的,你难道还要本宫向他们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