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晌午我给舅舅你们两个做顿山海兜。”
难得碰到这样两个爱笋如命的人,祝陈愿也只能投其所好。
“正好我带的海物里头有青虾,里头放上新鲜的虾,山海兜才是实实在在好吃到人舌头要咽下去。”
明明肚子已经吃饱了,可陈望一说起这个来感觉肚子好像又空了一块。
“对了,大哥你们近来忙吗,要是不忙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
陈欢给客房铺完被褥回来,想起这件事来,赶紧问问。
“你也知道,每年仲春开始都是出海的好时期,海上天象变化不会那么快,也是忙的时候。正好过来看看你,明日晌午就得赶回去,晚几天又要出海,一来一回也得有好几个月。你别皱眉,赚银钱哪有不累的,掏别人口袋的银子最难。”
陈欢听了陈望的一番话,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却也明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叹口气,“你们忙,本来不用过来的。”
不过见上一面就得匆匆赶回去。
几人又在厅堂里聊了许久,夜色黑到月亮都快被云层掩盖,才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等到早间门外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以及雪蹄的嘶吼声还有橘团软绵绵的叫声。
祝陈愿正在睡梦中被惊醒,盯着床头的香球出神,才穿衣出去。
院子里头陈望兄弟两已经运了一个大木桶,还有一个箱子的东西过来,正在那里喘粗气,雪蹄就围在他们俩的身旁,用那黢黑的眼睛盯着两人,还时不时凑上去嗅嗅,低低地发出叫声,而橘团则在一旁磨爪子,准备扑到箱子上头仔细闻闻。
“雪蹄,橘团,过来!”
她喊了一声,两小只愣在原地,稍后向祝陈愿跑过来。
“这两只猫犬还挺有意思的,岁岁,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陈祈一边招手,一边打开个木桶,没凑进去闻时鱼腥味就很浓重。
她探头,满满当当的海鱼,大半都是石首鱼,还是活的,上面还有青虾。橘团闻着味跑过来,拿前爪扒拉着木桶,看不见桶里的鱼,就时不时伸出舌头舔桶壁。
惹得祝陈愿发笑,将它抱开,承诺今日午间会煮一条大鱼给它,两只小家伙才跑到狗窝里头趴着,不再过来捣乱。
箱子里头的则都是干货,用油纸包的,乌贼干、淡菜、虾干、干瑶柱等,全都是个头大的。
“前段日子明州天气好,全都给晒干了,不然不好放,你外祖母就全挑个大的给你留着。”
反正老人家很舍得,她说自己女儿就爱吃这些,再多都要让他们带过来。
陈祈又开口说道:“青虾就留着自己吃,石首鱼你可以送给要好相熟的。”
“舅舅,你们下次来可别带什么东西了,次次都这样,之前的鱼干都还没吃完呢,想吃我再去信给你们。”
祝陈愿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和他们一起把东西搬到了厨房里头。
陈欢两人已经忙活起早饭来,见了这些东西又是好一阵说。
吃过早食,陈欢夫妇两领着陈望和陈祈在外头逛逛,也再多说说话。
祝陈愿则忙活起山海兜来,兜子就是薄皮里头裹料的吃食。
得先做绿豆粉皮,拿一小袋绿豆粉倒进面盆里,加凉水,搅成面浆,用勺子舀面浆倒进圆铁盘中,倒出多余的液体,再放到沸腾的锅里,看着粉皮从白到透明,夹出来就可。
她往做好的粉皮上加水,并且盖上湿布,免得粉皮干燥开裂。
接着要做馅料,烫蕨菜,切笋丁,石首鱼去磷和青虾肉一起切成小丁,鱼虾丁放到蒸笼中蒸一小会儿,再倒出汁,往里头搁蕨菜和笋丁,加盐、胡椒末、酱油和麻油,搅拌均匀。
她将透明的粉皮拿过来,放到专门的小盏中,往中间放一勺馅料,开始将旁边的边角都捏住向内折,涂上一些面浆防止散皮,倒出来就是圆鼓鼓的山海兜,做好后上锅蒸熟。
香味随着锅中沸腾的热气传到门外去,祝程勉坐在旁边觉得自己都要流下来,外头谈话的几人话也不说了,等吃兜子再说。
一个个透明的兜子,里面绿的蕨菜、淡黄的笋丁、粉红的虾肉和洁白的鱼肉都清晰可见,配上一碟梅子醋,那味道不说都让人陶醉。
好吃的兜子根本不用再配上米饭又或是面,陈祈喜欢吃兜子,里头要是加笋,那他能吃到撑着出门去。
更何况他觉得山海兜这名字雅致,山间的蕨菜和春笋,海底的青虾和石首鱼,明明中间有天堑鸿沟,却能在兜子里不期而遇。
蕨菜鲜嫩、笋丁爽脆、青虾弹牙、鱼肉细腻,全都在爽口的绿豆粉皮包裹之下,各自的风味在舌尖一一都能品尝到。
要是再蘸点醋吃,微酸的口感能激得人食欲大开,又或者是往上头淋点芝麻酱,味道更加丰富,亦或是拌松黄汁吃,甘苦中夹杂松香气,配山海兜也很不错
两人吃得尽兴,还连喝了几杯酒,放下酒杯又坐着聊了一小会儿,就到该要分别的时候。
全家都送他们去码头,春日暖风和煦,陈欢将带来的包裹塞到陈望手里,语气有些沉重,“这是我给你们做的春衣,娘喜欢素净的颜色,又喜欢荷花,我给她做了一件浅石青的襦裙,外带件长褙子,也不知道她最近胖了还是瘦了,都是按以前身量做的,还有我给她纳的几双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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