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调料进行腌制,开始起锅熬鸡汤,用去毛的老母鸡小火慢熬一个时辰。
等的时间里,她先是帮夏小叶看看做的晚饭怎么样,忙活来忙活去,后头烧了半锅水将猪肚粒焯至断生,捞起放到碗里。
鸡汤慢慢熬成米黄色,她淋了一点到猪肚上,自己先尝尝味道如何。
汴京人吃猪肚不爱吃熟透的,就爱那一股爽脆的口感,祝陈愿以前没这么尝过猪肚,来汴京后才爱上了这一口。
断生的猪肚尝起来很有韧劲,需要费点功夫嚼咽,放了胡椒和姜末,没有难闻的腥味,里面有咸味,而且尝起来鸡汤的味道是越发浓的,有点类似于江瑶柱的口感。
但祝陈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猪肚比江瑶柱好吃,还是差得有些远,不过对于爱这口的人来说,属实是别有风味。
祝陈愿将猪肚焖在鸡汤上,等着曲融两人过来,不过直到店里人都走光了,眼见外头开始下起小雨,两人都没来,她心里纳闷,不会是明天才来吧?
不过就在她寻思的时候,门外进来两个人,她还没看清是谁,米师傅的大嗓门就先传过来,“小娘子,这么晚才来,属实是不好意思。你说这人,以前还挺大气的,现在越来越拧巴,说店里人太多,非要等人走完了才来。”
他连声道歉,而躲在他背影下的曲融却一声不吭,只有自己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晚才肯出来,瞟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手,下意识摸摸自己左眼上的罩子,最后漠然垂手。
“没事没事,知晓你们今日要来,我还特意做了一道猪肚假江瑶,你们先坐在这里等会儿,我给端上来。”
祝陈愿说着人就往后头走去,米师傅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他是陪着曲融过来道谢的,没想到又白混一顿饭。
等两人吃饱喝足,才开始说正事,米师傅推推曲融的身子,让他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开口。
曲融好久没说过太长的句子,现在有些无法开口,他没有看别人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瞧桌上的碗碟。
良久,他粗砾且沙哑的声音才在食店里响起,“我,我今日是来感谢小娘子的。”
后头一时没了下文,让米师傅瞪大了眼睛,好生无语地瞟了他一眼。
嘴里喊着,“这就没了?”
费了半天劲过来,就这样扭扭捏捏说这么一句话,米师傅都觉得自己不敢看费心招待两人的小娘子。
“小娘子之举,我铭记在心,只是现在不知如何报答。”
一听这话,米师傅更加来气了,都想指着他脑袋问他是不是驴,踢一脚才走一步的那种犟驴。
不过米师傅再气,还是帮着打了圆场,“小娘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感谢你什么,不过他这人从小就别扭,让他说点好话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但他重情重义,现在是还没有缓过来,等他想通了,慢慢变好了,他不感谢你,我都得给你置办谢礼。你别跟他这个犟种一般见识。”
祝陈愿笑着摆手,她做好事又不是为了报答,而且这信又不是她写的,“无需感谢我,这些信件都是一个叫阿巧的小娘子写的。”
她简单讲述了阿巧是谁以及她的事情,最后说道:“若是真想感谢,清明给她烧点纸钱就成。”
曲融听了这话愣神,他才知道那些信的来历,听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他的心里也跟遭了水灾一般。
失神中,他听见雨幕之下,来自门口的动静,有人在使劲拍打门,力道很小却很急促。
“门口,有人在敲门,好像是个小孩。”
他的耳朵在军营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根本不可能听错,笃定地向两人说道。
祝陈愿听见小孩两个字,脑中顿时就浮现出小乞丐的脸来,她急匆匆地在门口找了把伞,边走边撑开。
她知道如果门口真的是小乞丐的话,那他一定碰到了难事,心里陡然沉甸甸的,踏着水洼就直奔门口,连裙摆全都被溅湿了也没搭理。
大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响起几声惊雷。
她打开半掩的门,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檐下的灯笼摇晃,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她看见门口小乞丐糊满了雨水和血水的脸,浑身湿漉漉的,破烂的衣衫紧贴着身子,越发瘦弱。
膝盖上的衣裳料子都没了,一片血红。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同样瘦小的孩子,难受地发出□□。
小乞丐一见祝陈愿就想跪下,可背上的妹妹却让他不能弯曲膝盖,他只能双眼含泪,哀求她,
“小娘子,我妹妹病了,一直在说胡话,你能不能救救她。只要,只要你救活她,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像是动物失去至亲时的嘶鸣。
祝陈愿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揪了起来一般,她无法想象两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又遭了多大的罪。
“你别哭,来,把妹妹给我,我们先去里面看看,我会让大夫医好她的,你别慌。”
祝陈愿感觉自己都要语无伦次了,她从小乞丐背上抱过那个小孩,一入手发现膈得慌,没有肉只有骨头。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撑着伞,让小乞丐先进来,将昏迷不醒的孩子抱进屋子里头,至少给她换件衣服。
湿哒哒的小乞丐一进屋,还在屋里的大人全都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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