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是二房的,圆脸,眼睛也生得圆,又很爱笑,话不是很多,为人却最是细心入微。
陈幸是大房的,长相称不算漂亮,脸上有几颗小痣,人有些胖,不过胜在肤色雪白,又识得诗书,只安静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如同芝兰,自带芳香。
祝陈愿带着祝陈勉给众人一一见礼。
“快些坐下,从三哥回来后,我们两个便等着你来呢。”
陈思起身拉祝陈愿的手坐在她和陈幸的边上,她们三个虽然是表姐妹,却跟亲姐妹也并无分别。
尤其底下的这个妹妹身子不好,又生得玉雪可爱,哪里会不疼她。
“劳两位姐姐挂念了,我心里也想早日过来,自从那你们出阁后,我们姐妹几个,还是头一次聚在一起。”
祝陈愿今日一直在笑,见到了亲朋好友,她心里开怀着。
不等陈思和陈幸接话,一脸哀怨的四表哥就嚷嚷道:“岁岁,你四哥平日对你也不错吧,怎么就光想着见她们两个,倒是把你的这些哥哥全都抛在了脑后,果然是男女有别啊。”
他明明生得正派的长相,浓眉大眼,以前也是个沉默寡言的,自从跟了陈怀一起去海商行做事后,就应正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表哥和二表哥是纯粹的有妻有子万事足,抱着孩子坐在边上,看着他们几个人斗嘴,颇有趣味,偶尔还给添一把火。
“老四,这你都攀比上了,我说你这做人啊,肚量还是太小。不如跟哥哥我学学,明日的月湖船菜我可是都给岁岁定好了,你看嘴上说得没用,还要靠做的,让你抠门的,出些银钱也不肯。”
陈怀一脸得意,只有祝陈愿明白他的小算盘,当即接话,“可不单单是给我一人定的,四表哥和几位哥姐嫂子都一块过来,难得有三表哥这么大气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放过,到时候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三表哥出钱,毕竟他可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里最大方的人,你说是吧,三表哥?”
“这个好,让陈怀出点血。”
“哈哈哈哈,还得是岁岁能治的住他,明日我肯定去,最近百宝阁上了新品,正心疼银子没敢买,这下倒是省钱了。”
陈幸说道,哪怕是自个儿的亲哥,坑起来也不会心慈手软。
“祝陈愿,你这小白眼狼,嘿,胳膊肘往哪里拐啊!还有陈幸,你是谁的妹妹!”
气得陈怀作势要上前教训祝陈愿,大家笑闹着帮忙拦住,还有四表哥直接挂在陈怀身上,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
“老四你给起开,猪都没有你重。”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热热闹闹地跟过年似的。
两位嫂子都是面皮薄的,只是看着几人打闹,便觉得好生有趣。
等到打闹方歇,祝陈愿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外头有跑堂的过来知会,要上菜了。
陈欢是坐在陈母旁边的,祝陈愿跟两个姐姐一起坐,祝陈勉最喜欢四表哥,两个人黏在一起。
陈父看着这热闹的一家子说道:“今日是阿喜一家回来的日子,接风宴便在这里吃了,等他们回去时,在家里好好置办一桌。我今天心里高兴,叫壶酒来,我和女婿也喝一杯。”
大家笑而不语,这就是戒了几日酒,忍不住了,陈母也没拦着他,反倒是叮嘱大家不要拘束。
桌上摆了好些菜,鲜虾粉、羊头元鱼、三软羹、生丝江瑶、紫苏虾、海腊、三鲜棋子等。
祝陈愿最怕热,苦夏加上坐船,胃口倒是不是很好,她又不想让人看出来,便夹点前面的菜小口地吃着。
边上就放了一碗黄澄澄的真君粥,陈思收回自己的手,挨在她边说道:“知晓你年年到了夏日,对油腻的吃食便有些食之乏味,真君粥正好开胃的,你多吃一些,午后回去歇着。”
陈思的心思细腻,明明也大不了几岁,却做足了姐姐的派头,很会照顾人。
“好,二姐你别顾着我,自己吃,我会夹的。”
祝陈愿喜欢明州,最主要的缘由就是,她的家人真的都很好。
她搅拌着碗里的杏子,真君粥实则是将杏肉放到粳米里煮熟,撒点糖就可。
明月酒楼用的是甜杏子,有些熟透了,煮起来也就特别容易软烂,酸味也更容易进到粥里,若是不多加点糖,会难以入口。
熬粥的大师傅有一手,粒粒白米分明不黏稠,杏肉和糖的把控很好,入嘴后有丝发酸,咬到杏肉后,那股软糯的口感,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让人有了些食欲。
吃饱喝足后,人就有些惫懒,尤其是坐了那么多日的船过来,祝陈愿有些犯困,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陈大嫂正好看见,当即说道:“爹娘,坐船最是疲乏,我瞧岁岁都要睡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去,让他们休息会儿,还有那么多天,慢慢聊。”
“对对对,先回家去。”
大家索性也不说话了,一起出来,坐上停靠在码头的马车上,祝陈愿困得将头挨在陈思的肩膀上。
陈幸笑着说道:“岁岁小时候犯困也爱躺在你身上,一转眼,她都快定亲了,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妹妹。”
“是啊。”
陈思轻轻抚摸祝陈愿的头发,哪管以后变成什么模样,她始终都是妹妹。
两个人小声地说话,马车从喧闹的大街慢慢驶到陈府的宅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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