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好,偶尔有海鸟从船上飞过,祝陈愿站在船头,眺望远方,那里多绿山,海水碧蓝,且有高塔耸立。
见惯了汴京的风貌,再次见到海时,总会觉得内心震撼且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她看着海不断的后退,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因为看着看着,祝陈愿偶尔会冒出个念头来,要是裴恒昭也在旁边就好了。
果然,有些东西只会越陷越深。
她无声叹气,怀揣着这种心情,下船到沿边城镇上,这个小镇靠近明州,人不少,出了码头就是卖鱼虾水产的,都是近海捕捞售卖,还有从各州过来的船商,在这里歇脚,有的便将货物拿出来卖。
而陈怀说的吃甘菊冷淘的铺子就在不远处,店面不大,但是走廊和厅堂里人很多,他们几人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陈茗和陈怀坐外头,祝程勉则坐在祝陈愿边上,看着这店,大家对陈怀口中很好吃的甘菊冷淘都有些怀疑。
“三哥,我现在有些怀疑,你说的好吃是不是真的。”
陈茗他并没有富家公子的那种娇生惯养,其实本人很糙也很好养活,只是对吃的要求还是有些严苛。
“不好吃的话,我就把你丢到海里游一圈再回去。”
“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夹枪带棒的,不然到时候看看谁把谁扔进去。”
两兄弟幼稚拌嘴的时候,几碗甘菊冷淘便端了上来,祝陈愿看着碗里青绿的宽面,上面放着黄白交杂的鸡丝,淋上拌好的汤汁,让人食欲大开。
年年到了夏日,冷淘便上了各大摊子铺子的食牌,汴京爱吃翠绿冷淘,槐叶冷淘,明州这边甘菊和银丝会多些。
这家用甘菊捣成汁和进面里,再加浇头的方法,祝陈愿夹起一根面条,进嘴后第一感觉是凉,面是过了冷水的,而且甘菊叶本来也是清凉的。
再是滑腻,很筋道,费了功夫揉的面,尝起来很爽口,一吸溜,面就裹着醋酸味、香浓的芝麻味,姜汁的辛辣还有菊叶的芳香,直直滑到嘴里,格外弹牙。
鸡丝也是吸足了汤汁,再配上脆爽的青瓜,这碗冷淘面下肚,倒是让人暑气全消。
“我就说好吃,老四,你吃进嘴里的给我吐出来。”
陈怀自己一碗下肚,就要去捉弄陈茗,他赶紧护住自己的碗,还不忘扒拉两口,看得祝程勉在一旁乐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吃完了后,冤大头带着几人在街上逛,他指着那些首饰店铺说道:“这里也有好首饰,不比明州差,你们逛一逛,要是喜欢就都买了,反正我出银钱。”
“那我和勉哥儿呢,不能厚此薄彼的,怎么几个姐妹都有,唯独落下了我两兄弟,三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陈茗恶心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还带着祝程勉也在后面喊:“对,表哥不能厚此薄彼。”
其余三个人看热闹呀,反正这钱不花白不花,陈怀有钱着呢。
最后大家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个小镇,坐到船上,只有陈怀看着自己略显空荡的钱袋子,是心疼得直抽抽。
果然还是花别人的银子最爽快。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的生活怎么样,我们这里周边的城市都有了疫情,所以我们市开始了严防死守,什么活动都得禁止。
第75章 乌贼浑子
等到了月湖, 已经将近黄昏,日落洒在湖里的画舫上,灶舱的烟火气徐徐升起, 外头的羊灯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陈怀跳下船, 指着第三艘画舫说道:“走吧,就是那艘, 舟子等着我们来才会做菜。”
几人到了船头, 就有等候多时的舟子迎了上来, 让他们进到船舱里, 先端热水盆子过来净手,再上香茶,里面的桌椅都置办得十分雅致, 桌上摆着斜开的花, 焚香点烛。
陈茗不客气地坐下,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发问,“三哥,你叫的酒是双鱼还是十洲春?”
“喝哪门子的酒, 什么也没有叫, 你等会儿吃你的菜就成了,还喝酒。”
陈怀懒得惯他, 反而是对着这三个妹妹说:“难得来一趟,我让他们给煮了香薷饮, 解暑热, 放凉了再喝。”
祝陈愿点头道谢, 其实陈怀这个人, 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从来不会有不合时宜的举动。
外头的画舫上是笙歌舞女, 美酒佳肴,只有他们是真的来吃饭的。
香薷饮很快就端了上来,一点热气都没有,杯子里的茶饮颜色暗沉,沫子全都被过筛干净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香薷饮是用香薷并白扁豆和厚朴煎成的,里面放了黄酒,祝陈愿还加了一些蜂蜜。
入口便是极其清凉的感觉,稍有点麻,让人提神醒脑,加蜂蜜后并不苦,反而在浓郁的香气中有股淡淡的甘甜。
些微的暑意都从服下香薷饮后消散。
等她喝了一半,行动有素的舟子便将烧好的菜全都端了上来。
月湖船菜胜在新鲜,鱼虾都是现捉现菜,煮饭调羹的锅都从来不混用。
先上的是黄鱼羹,又叫石首鱼,汤汁色泽金黄,香气诱人。
陈怀今日任劳任怨,挨个拿勺子给几人盛了一碗。
“三哥,你最近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陈幸实在是受宠若惊,嘴里说出来却不是什么好话。
陈怀懒得搭理她,难得他想有点做哥哥的样子,还被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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