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备了年货,就要分给爹娘一份!听到没!”
这些话说着,纪彬就当没听到,把轻松了的小毛驴绑到棚子里。
宣老爹的手艺真好。
一个是同村里,逼着他把“媳妇儿”让给弟弟,面对不公平分家什么话都没有的爹。
另一个是知道他家小毛驴没处安身,要走两个多时辰,默默来他们修驴棚,盖房子的“岳父。”
纪彬又不傻,自然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虽说原身的血缘关系割舍不开,但纪彬太明白了。
若是对纪家人有一点好脸色,那他家别想有安生日子。
纪彬利落收拾完东西,纪二已经骂的口干舌燥。
纪彬忽然道:“口渴吗?”
纪二:?
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引娘忽然打开院门,纪彬直接一盆凉水泼过去。
纪彬哼笑:“抱歉,在自家门前泼水,没想到狗在叫。”
怎么会这样!
纪彬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看纪二呲牙裂目,可根本不敢闯进纪彬的院子。
因为闯过纪彬院子的,都挨打了。
一个是纪五,另一个就是李老二那些人。
纪二那天虽然没能来吃席面,可却知道纪彬一会宴请这个,一会宴请那个,还跟捕快一起吃饭。
试图闯进来的,又被他弟兄毒打一顿。
所以纪二本能有些怕。
这一盆凉水泼下去,十一月的天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纪彬有换洗冬衣!他可没有!
外面彻底消停,纪彬却明白,纪二有一件事说的没错。
就算分家了,他还是要孝敬原身的爹。
毕竟分家是兄弟们之间分家,爹还是爹的。
纪家人若是去县衙告他不孝罪,那他在本地可就没法待下去了。
古人常说的百善孝为先。
别说原身只是跟继母有矛盾,就算原身他爹毒打他一顿,孝敬还是要孝敬的。
不然就会被戳脊梁骨。
纪彬其实没见过原身他爹几次。
每次见纪老爹,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在纪彬看来他却有几分懦弱。
原身成亲被欺辱那天,纪老爹沉默,只晓得抽旱烟。
分家极其不公的时候,纪老爹也只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让他大儿子受着委屈。
所以原身才会气急攻心,一命呜呼。
但凡纪老爹能帮他大儿子多收一句话,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若是这些也就罢了。
那天纪彬提着菜刀去里长家中,就是为了找纪五理论他要偷窃自家东西的事。
又是兄弟间的矛盾,这纪老爹拉着其他兄弟去地里干活,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是原身在,那原身定然被泼辣的继母兄弟欺负。
这些事原本都应该他这个当父亲的料理,可最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全交给续弦。
如果说原身继母是恶,那纪老爹就是恶的帮凶。
所以纪彬有什么事宁愿舍近求远找宣老爹帮忙,也不愿跟纪老爹张口。
可这都要过年了,还是要面对纪老爹,说白了就是让他花钱“孝敬”。
纪彬只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不然自己可是会掀桌子的。
第20章
纪家想要东西,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毕竟看着纪彬赚钱,他们却捞不到一点好处,心里肯定着急啊。
可经过纪五上次来纪彬家偷东西,两家早就撕破脸,家也分了,人也打了,还有什么理由凑上去?
唯一能凑上去的也就是纪老爹。
但纪老爹那人只会干活,半句话都不说,遇到事就躲,就连继母也拿他没办法。
可年节毕竟不同。
就算分家了,老爹还是爹,还是要送点过年的东西。
纪彬早就考虑到了,托里长儿子送了点米面油再加上肉干过去,还拿了点炭火。
这些东西鼓鼓囊囊也半箩筐,说实话看着很不少了。
并非纪彬爱散财,只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古代人的孝道观念极重。
那些走科举之路的人,若是不孝顺都能只能剥夺功名,所以他这种走街串巷做货郎生意的,肯定要顾及点名声。
这些东西在村里也算不少了,也在纪彬的承受范围之内。
而且让里长儿子帮忙送,自己却不过去,已经表明了要划清关系,而且送礼送得村里人皆知。
谁都挑不出毛病。
至于他跟引娘?
自然是在家吃烤肉,喝点花茶。
现在天气冷得厉害,外面下了大雪,地里也没什么农活,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闲着,烤烤火,等着寒冬过去。
纪彬家中基本上整天烧着炭火,天冷的伸不出手,不烧炭火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引娘就坐在炭火旁边识字,纪彬也在看书,他总要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学子都在做什么。
他们屋子里暖和得很,其他人家可不是这样了。
纪家就在为炭火的事吵个不停。
纪二他娘,也就是纪彬继母正在骂人。
“家里挣几个钱啊?你们就烧炭火,这会天亮着呢,弄点木棍烧烧就行了。”
家中兄弟姊妹三个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旁边喝着黄米酒的纪老爹也不吭声,好像没听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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