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才知道,上午的时候陈掌柜就带着黄米酒去了刺史府,中午没回来也就算了,陈夫人左等右等,又让人去刺史府打听,可什么消息都没有,只说陈掌柜没事,让他们放心。
陈夫人也想过来找纪彬问问,可又觉得不好打扰。
现在已经傍晚,实在没办法,才找纪彬拿个主意。
毕竟陈掌柜送酒的时候,也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等于说家里男丁都走了。
现在都不回来,肯定担心的很。
陈夫人四十多的模样,性格温柔,平时说话都慢条斯理的,现在却有些着急。
纪彬也觉得不对,送酒而已,怎么会送上一天?
但此时还是宽慰:“陈夫人先安心,听说谭刺史性格宽厚,他家下人也多随主人,不会为难陈掌柜的。”
话是这样讲,但那毕竟是刺史府,纪彬看了看柴力,两人干脆去刺史府附近看看。
见纪彬这么说,陈夫人跟家眷们自然千恩万谢。
但没等纪彬跟柴力出门,就见陈掌柜一脸茫然地走进来,身后的两个儿子表情也差不多,全都是目瞪口呆,好像受到什么惊吓,又好像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以这么丰富啊!
可是大家就是在他们三个表情上看到这些。
身后的伙计们也差不多,但比他们三要好点,毕竟他们没有经历陈掌柜他们的事。
等他们去了陈家厅堂,陈掌柜吃了几口热茶,然后猛地拉住纪彬的手,几乎热泪盈眶:“纪彬啊,你真的是财神爷,我都想找人给你画像,然后天天拜一拜了。”
这话说完,众人才回过神,特别是陈掌柜的两个儿子,看向纪彬的时候,几乎带着诚恳,好像下一秒就要拜下来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会见到刺史大人了吧。”纪彬随口道,他可太好奇发生什么了。
谁料陈掌柜竟然直接点头:“没错,我们三个见到谭刺史了!”
话音落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刺史啊!管着整个春安城以及下面的各个县城。
就等于说你去市长家送个东西,然后市长找你唠家常,你不懵吗?
这个比喻也不对,毕竟古代的小酒坊坊主,跟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这是天壤之别。
反正把陈掌柜吓得够呛,只是木木然的回答谭刺史的问题,估计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好在谭刺史不计较这些,还让陈掌柜带了些赏赐回来。
最重要的是!
谭刺史夸邑伊县纪滦村的黄米酒好喝!
到现在陈掌柜都是迷茫的。
纪彬也觉得这经历神奇,毕竟刺史府那样大,所购的各种食材器皿可太多了,角门处都是陈掌柜这样的商家,怎么陈掌柜就进门,还见到刺史了呢。
听到纪彬的疑惑,陈掌柜把纪彬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财神爷了!
陈掌柜道:“当然是因为你啊。”
“这次的酒格外好喝,比之前的更好更美味,所以我就让管事的尝了口。”
谁知道管事的也惊了。
他也算从汴京跟着谭刺史来春安城的,虽然只是个管事,但也喝过不少美酒,像这坛酒的滋味,他都觉得非常好喝!
以刺史家管事的眼界来看,此酒滋味非凡,主人家肯定喜欢。
正好刺史公子在家,之前就是刺史家公子喜爱这口酒,管事的急忙送过去,还让陈掌柜等着,说不定公子会问话。
谁想到送酒的时候谭刺史也在,谭刺史原本想呵斥自己儿子,青天白日地竟然喝酒,像什么样子。
刺史家公子也不着急,哄着自己老爹尝一尝。
这一尝,可不就把陈掌柜喊过去了。
毕竟谭刺史都觉得这酒滋味甚好,美妙至极,又看着坛子上写了邑伊县纪滦村,知晓是下面的村子,多问了几句,谁知道把陈掌柜吓着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陈掌柜留在刺史府等着回话,回了话之后,又在刺史府醒醒神。
等差不多能走动路了,这才回家。
可不就耽误很长时间吗。
这下让陈夫人总算放心,好气又好笑:“谭刺史人那样好,你慌什么。”
“别说我了,你见你也慌。”陈掌柜笑着拍拍妻子手背,显然是回过神了,感叹道,“刺史大人平易近人,跟之前见过的大人们完全不同。怪不得春安城的人都爱戴他。”
听陈掌柜感叹一会,纪彬想了想道:“那明日的事情,陈掌柜可曾想过?”
明日的事?
陈掌柜有些疑惑,连带着其他人一起疑惑,明日有什么事啊。
纪彬提醒:“刺史家公子夸赞也就算了,谭刺史也夸,你觉得明日登门的人能有多少?”
哎呀!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陈掌柜仔细算了算,五十坛酒,他送到刺史府三十坛,自己这就剩二十坛了啊!
可是春安城的富户们过来,肯定不会只要这么一点。
更别说富户们可太多了,二十坛,只怕还不够一家要的啊。
纪彬又道:“给谁不给谁,都是问题,哄了这个,得罪了那个。你要怎么办?”
陈掌柜也是经营酒坊多年,可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当下被吓得一身冷汗,对啊,剩下的二十都给谁?这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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