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老板年纪尚轻,今年也才二十六七,在春安城许多老板里面,岁数算小的。
可这纪彬比他年龄更小,让平老板有些兴趣,而且面对这样的酒楼还是波澜不惊,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一会试试就知道了。
等纪彬走上来,那平老板笑不见眼,热情道:“纪彬,你家这次的黄米酒可太好喝了。”
纪彬拱拱手:“客气了,偶然得了贵人的口味。”
纪彬也不去问,为何昨天运过来的黄米酒,这位已经尝过,并未把他喊过来。
毕竟厉害的人总有些手段,何必刨根问底。
反正他们是酒楼里,他身边还有柴力,也不怕什么。
平老板见此,眼中笑意更深,他眼睛小,一笑起来让人看不清眼神。
“哎呀,做得好就是好,没什么可说的。还好我这也是酒楼,要不要尝尝我们平喜楼的酒?如今在这,也算认识了。”
纪彬笑:“我酒量不佳,只怕不能多饮。”
纪彬对这位平老板还是有些戒心,毕竟刚从锦望坊张老板那出来,见谁都多几个心眼。
但这位平老板虽然笑得不真诚,说话倒是还好,不藏着掖着。
这会听纪彬说不能喝酒,也不勉强,直接说起黄米酒的事。
纪彬料到他要提此事,却道:“这酒已经许诺给兰阿巷陈家,实在不能匀出来了。”
平老板道:“你做旁的生意,倒是雨露均沾,不把宝压在一家作坊,怎么黄米酒不同了。”
一听就知道,这位平老板是查过纪彬的。
纪彬也不觉得冒犯,毕竟他要跟一个人合作,肯定也会调查一番。
而平老板说的是,他在兰阿巷许多作坊进货,比如首饰吧,他既进梁家的,还进金家的,还有几家一起进货。
为的就是平摊风险,谁家要是突然有什么变故,他能及时变通,不至于手里没货。
可黄米酒这生意,纪彬却不打算分给别人,只给陈掌柜做。
纪彬开口道:“您家店大,若是给了您家,那陈掌柜就吃不了饭了。”
这话一说,平老板哈哈大笑,直呼纪彬说话有意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兰阿巷的作坊有大有小,但总体都差不多,而且是纪彬控制要货的数量,不会失衡。
而酒坊陈家跟这个平喜楼不同。
陈家的生意比不得平喜楼十分之一,若是让两家一起做黄米酒生意,妥妥地是平喜楼以数量碾压。
更别说了,刺史府昨日得了酒,今日平老板就尝了酒。
这种人脉路数,怎是陈家能抗衡的。
就算平喜楼没有坏心思,不去刻意挤压陈家,但两者体量不同,势必会让陈家生意骤降。
自己在为难的时候,陈掌柜等人专程跑到邑伊县给他送钱,这份恩情他还记着呢。
怎会做伤害朋友的事。
纪彬简答一句话,就解答了这个问题。
此时的平老板倒是不在意什么黄米酒的生意,毕竟好酒他这多的是,倒是想交纪彬这个朋友。
话说开之后,纪彬见平老板并不介意,这才放下心,也跟着多饮了几杯。
毕竟平喜楼的酒不同一般,什么类型都有,也算长长见识。
可他毕竟从现代而来,平老板这有的酒,他基本都尝过,而且一尝就知道是什么高粱,什么糯米,又或者哪种谷子酿的。
平老板是爱酒之人,见纪彬懂行,心里更加欢喜。
纪彬也没想到,自己是出来送绣品的,怎么就跑这品酒了。
但他来之前,就有个生意想跟平老板做,虽然黄米酒打定主意不卖给其他人,只留给陈掌柜。
可还有其他的酒啊。
纪彬开口道:“不知平老板可听说过这样一种酒。”
平老板好奇:“什么样的?”
“白玉含香甜蜜蜜,红霞成阵软绵绵。”纪彬说完,就见平老板满眼迷茫。
当然迷茫了,这是现代郭老形容一种酒的诗,平老板肯定没听过。
见平老板摇头,纪彬继续道:“那种汁稠醇香,绵甜适口,不知道平老板这里收不收。”
平老板念叨那几句诗,眼神疑惑道:“我还以为你在说荤话,原来真是形容酒的啊。”
???
怎么就说荤话了?
周围伺候的小厮忍不住笑出声:“等晚上燕行首来了,小的定然要把这句诗告诉她。”
白玉含香甜蜜蜜,红霞成阵软绵绵。
纪彬自己默念一句,脸颊忽然爆红,怎么回事,这平老板怎么懂的那么多,他再也没法面对这句话了啊!
怎么就突然开车了!
而且什么行首?也就是现在卖艺不卖身的艺伎?
这都什么事啊!
合着平老板刚刚不是在想这句诗,而是在想诗的意思,以为自己突然开车了?
平老板这次笑得肚子都疼了,拍着纪彬肩膀:“好了好了,看你脸这样红,就知道你没别的心思。快跟我说说,那酒是什么样的吧。”
平老板有意转话题,纪彬立刻把话说得极快。
就是说,他能酿出来度数不高的甜酒,味道比黄米酒还要好,问平老板要不要,若是要的话两个月后就能酿出来。
纪彬选这个酒也有原因,毕竟只有官库才能酿烈酒,他跟里长的私人作坊,还是做些甜味酒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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