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表面示弱,实际上在做各种准备,就看到时候谁棋高一着了。
不过利用圣人的对他的打压,顺势变成韬光养晦,并且钓正赤族首领尔托的鱼,这种心机手腕,跟他见到的温和中年人似乎完全不同。
纪彬虽知太子果决敏锐,可如今又得知内情,只能感慨能坐稳十几年太子之位的,果然不止有人格魅力,还有强硬手腕。
也幸好自己是他这边的人,要是真的跟禹王一势,只怕等这些事情结束,他也就不用在南军国待下去了。
纪彬忽然想到制冰赚钱的事,忍不住道:“可这次赚了如此多的钱财,岂不是会让尔托有戒心?”
谢阁老笑:“这不用担忧,太子自有办法。”
从谢阁老这边离开,纪彬总觉得自己头发又少了点。
怎么天天都有让人头秃的问题啊。
好在得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最多是身边乱两年,然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纪彬算是松口气。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还以为禹王会有胜算。
如今倒是知道他真的是个小丑罢了。
若不是自己献上制冰敛财法,他肯定没资格知道这么多内情。
用一个能让自己成为巨富的东西换来以后的安定,还挺值得的。
不对,不仅是以后的安定。
纪彬捂了捂胸口,连带太子书信寄过来的,还有一封盖了太子印章的空白纸张。
这可是盖了太子印章的纸张!
还是空白的!这跟不填数字的支票有什么区别!
只等一切结束,这东西能换来什么,几乎不可想象。
它代表的不止是财富,更是保命的东西。
纪彬嘴角弯了弯,这趟下来,还挺值得。
不管怎么样,心里至少有底了,应对起来也有防备。
等纪彬回纪滦村的时候,神态明显轻松很多。
看着纪滦村这里生机勃勃,到处都在忙碌,明显更高兴了啊。
如今是六月下旬,再有不到十天时间,差不多在七月初五,第一茬棉花就可以收获。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总觉得上次收棉花还历历在目。
而今年更有经验,想必动作也会更快点。
一直在外面忙碌的詹明此时也到了纪滦村,他见纪彬不在,自己随便到处逛逛,特别去参观了纪彬家正在盖的房子。
看看这占地,看看这院子,太气派了啊。
詹明见纪彬一回来,就忍不住道:“等明年开春,我也要在春安城外建个大宅子,当然没你这么宽敞,可怎么看怎么舒服啊。”
废话,谁家大房子看着不舒服。
詹明跟纪彬从二月份之后也好几个月没见了。
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自不用说,都是一起去过扬州的,赚了大钱的,这会说起话还是跟之前一样。
等到没人的地方,詹明才道:“你知道我家挣钱之后,我为什么立刻往外跑吗?”
纪彬自然不知,他本来以为自己跟詹明一人挣了百万银子都会歇一歇,没想到两人都没歇息吧,他还做了件大事。
詹明更是不在家中,直接出去远门了。
詹明道:“我年前本来要给谭刺史交税,但一直没交上,这事你应该知道。等到年后实在等不了,所以给了官府。但没想到从那会开始,春安城就有了乱子。”
以詹明所说,当时的春安城府衙已经是知道谭刺史这次回去,就不回来了。
没了谭刺史压制,有些乱象慢慢出来,那会的时间应该是谢阁老已经被贬,春安城内部的人得知消息,所以没那么安分。
好在谭刺史余威还在,詹明刚去交税款的时候,没那么复杂。
只是在家待了半个月,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找他,明里暗里问他靠棉花赚了多少钱,能不能掺和进来。
而且来人都是什么官员的亲戚。
詹明察觉不对,提前开溜。
詹家主事的不在,问他妻子自然也问不出什么。
这些事信里不好讲,只有等见面了才好细细说出来。
直到如今棉花要收获了,他这才回家。
但这次回家还没坐稳,又被召见了,是新刺史韦宏带来的春安城主簿,详细问了上次棉花税款,又问他今年预计如何。
预计这东西,谁能说得准,谁又知道棉花要卖什么价格。
詹明只好打了马虎眼,又塞了些银钱这才脱身。
詹明道:“只怕他们要插手棉花的事了。”
去年那会,谭刺史明知道棉花的事,但只让他们自己交易,并未多说。
如今棉花还没收获,就明里暗里打听,其中的意思可太明显了。
纪彬想到今年情况复杂,但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了。
纪彬开口道:“今年的棉价怎么定,还是要看周家的,如果周家还是按正常价格卖,那就没问题。”
毕竟周家的棉花还是占宿勤郡一大半。
不仅是周家,还有太子。
就看议棉价的事,能不能推行到这里。
但纪彬觉得从议棉价,这个要整治过高棉价的文书推出到现在,只怕太子只会把控汴京及北边的棉价。
像他们宿勤郡这么偏远的地方,所种的棉花放在全国范围内,是有些少的,不值得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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