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美滋滋地,他家终于又要翻身了!
等等,怎么是又?
上次翻身就是因为纪彬,这次又要翻身了!
老陈立刻说了句好,已经在想怎么着把黄米酒夸得天花乱坠了。
老梁这边,他接口道:“如今兰阿巷子的生意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不少。”
这话显然是不聊去纪滦村的意思,纪彬看出来,并不多问,估计有些话要私下聊。
然后是如意楼柳掌柜这边。
说起来跟柳掌柜已经许久未见,一个是因为刺绣坊的生意完全交给引娘,纪彬很久没过问了,还有就是他去年那会常常去宿勤郡,差不多也是春安城有事那段时间,倒是想在躲人。
柳掌柜开口道:“去年那会,我尽量没在春安城,如意楼也是只做熟客生意,毕竟那韦宏雁过拔毛,所以提前走了。”
怪不得去年怎么看见他,纪彬笑:“走得也对,去年不少人都提前离开这。”
就说平老板跟燕芷游,他们两个在春安城也有铺子酒楼,去年也是不怎么待在春安城,原因都差不多。
他们都是春安城有名的商户,万一被前刺史韦宏逮到,那真的是雁过拔毛。
估计想的都是,惹不起还躲不起。
算是避避风头。
毕竟看韦宏为了吃点银子,脸都不要了,谁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柳掌柜点点头,又道:“听说你跟詹明年前遇险了?若是今年有需要,可以跟着我们东家的商船,东家说可以等等你们。”
东家的商船?
纪彬看过去,他知道柳掌柜的东家一向神秘,他家竟然是有商船的。
而且听着语气,商船队伍应该不小?
平老板接话道:“咱们宿勤郡使用的绫罗绸缎,除了荆高庄可以供应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从江南运来,不仅是这些物件,小到丝线,大到器皿,还有日常所需的一些江南才产的原料。都是他家的生意。”
柳掌柜笑着点点头。
旁边老梁惊奇道:“兰阿巷子常用的一种做簪的竹子,就是从江南运来,这也是你的家的?那竹子可是江南独有,竹身较重,压头发最好用。”
那柳掌柜又点头,确实是他家的。
整个兰阿巷子都买啊,那该有多少?
纪彬没想到,原来柳掌柜的东家竟然这样厉害。
詹明也是惊奇得很,原来大家私下都有这么多产业吗?
怪不得如意楼能当春安城最好的彩帛铺子,而他们家最赚钱的产业却不是这个?
不过跟着如意楼商船的事还要等运棉花的时候再说,现在还不着急,可有如意楼东家这句话,那就稳妥了。
以纪彬来看,如意楼背后的东家势力应该不小。
他当初头一次去江南时,背后东家还给了他一封可以找扬州布政使帮忙的信。
虽然两人还没见过面,可这种态度,实在是拉足了好感。
纪彬谢了又谢,柳掌柜还给了他自家东家在宿勤郡的地址,说等他有空的时候,可以前去做客。
这当然也是东家允许的。
等两人见面,这交情也就有了。
今日的酒席还没吃完,已经收获满满了。
詹明倒是没什么话说,他跟纪彬十分熟悉,根本不用这么客套,今日过来就他最轻松。
剩下的平老板的话则不能在这讲,等明日两人再详谈的好。
纪彬怀里还有需要平老板寄出的密信,所以两人有些心照不宣。
既然能聊的正事聊完了。
接下来就是八卦时间。
话题又回来春安城刺史身上。
这次说的却不是新刺史,而是前刺史韦宏。
在座的人提到他,自然是没好脸色的,如今说他的八卦,也是幸灾乐祸。
去年十一月之后,韦宏的运气到此结束,他最大的后台都倒了,他自然也跟着完蛋。
年前的时候虽然没有公开,但指挥营的人已经得了上头的命令,直接把韦宏扣起来开始搜查罪证。
春安城指挥使是得了圣人的令,这才有权搜查,其中还秘密来了宿勤郡的官员过来调查。
这些事做得极为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也就是纪彬知晓的也很少。
如今事情结束,听起来竟然有些惊心动魄。
这次调查速度之快,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应该是按察使把“顺便”搜集的证据直接给了调查的人。
年后这些罪证随着新刺史到来才慢慢公开。
韦宏到春安城一年,敛财之速度没人能想象,春安城里面倒向禹王的薛家率先贿赂,直接跟韦宏站在一起。
纪彬知道这个薛家,其中冒犯燕芷游的,就是他家的七公子薛七。
那时候在棉花雅集上喝醉后,还口出狂言,说自己跟禹王交好,现在听起来,竟然不是一句戏言。
甚至连出入城费都有薛家的献策。
韦宏三四月到春安城,十一月被彻底软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府里白银百万。
是百万。
这是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得来的,谁都不敢想。
就连出入城费这些钱,也是半数归到他口袋里。
不仅如此,更有诸如酒坊老陈这种,不要钱“白送”给他家的东西的,这就不计其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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