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兵士只讲,他们是照常巡查,又问了情况,这才让码头的接引人过来。还说这是初犯,以后不能这样。”
说着,还给他们一盏船灯,讲现在月黑风高,不点灯太危险,又给了温水食物,知道他们想回船上,也就没拦着。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下船上三百多人都懵了,卫宏也有些愣住,过了许多才开口道:“这是兴华府吗?我们是不是两三年没回来,走错地方了?”
“但这船灯上,有我们兴华府的竹子花。”副手指了指被人带上来的船灯。
上面有着简单的花纹,是他们兴华府特有的竹子花,只要是本地人全都认识。
这,还是兴华府吗?
卫宏想了想,这三个人的身手刚靠近海岸就被发现,说明戒备一定森严。
兴华府都如此,其他地方也不会差。
而且他们这样的庞然大物,找不到第二条回家的路,总不能去海太城吧?那里根本考不了岸。
卫宏咬牙:“点灯,我们吃饭,反正已经暴露了,从哪上岸都是上。”
“管他对面什么招数,姓谈的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实在不行,我找我哥。”
他哥姓柳。
正是宿勤郡的柳家主。
卫宏大名柳卫宏,也是家中最小的嫡子,更是李家主的亲弟弟,他哥不管,还有他娘。
他还给他哥他娘带了许多红宝石,就当是赔罪?
卫宏已经想好退路,到底怎么才能脱身。
不过隐隐中也有点奇怪。兴华府的停泊位有那么便宜?
之前不是漫天要价吗?
甚至还给了他们一盏船灯,船灯没收个一百两银子?
不止卫宏这么奇怪,其他人同样奇怪。
还问了去打探消息的人,那些人面色古怪,把身上备好的黄金拿出来,甚至在旁边放了块米糕:“不仅没有要钱,甚至还给了我们几块米糕。”
这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这些从海外回来,遭遇风浪的船员们,此生头一次享受到家乡码头,正规船只停泊的待遇。
而且在卫宏预付款的时候,下意识拿了张二百两银票,要当谢礼塞到引导船舶停靠的小吏手里。
就见这小吏退后几步,立刻道:“你干嘛?想害我丢活计?”
???
给你钱,还怕你丢活计?
这是什么道理。
卫宏还没讲,就见副手拍拍他。
他们的船只马上就要进港停泊,兴华府港口的一切也映入眼帘。
漂亮整洁的码头,井然有序的船工,还有一排排停泊整齐的船只,还有船工去喊小吏,说自己被主家打了,让船工帮忙评理。
啊?
被主家打了,找小吏评理?
那岂不是更惨?
谁知道小吏的呵斥声让他们在船上的人都听到了。
那主家被骂得抬不起头,最后小吏道:“既然情况属实,你赔偿这位船工,并且会被记录到船工协会里,一个月超过两次这种情况,以后雇人价格翻倍,超过三次,不能停靠在兴华府。”
主家明显是兴华府本地人,如果真的如此,以后成本增加,还能停在兴华府。
这就要损失一大笔钱啊。
卫宏跟副手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这真的回了兴华府?
这真的是兴华府?
在码头小吏们专业接引下,很快把大船停泊好,而且还有一排排的小船等着被雇佣,大船吃水太深,不能到码头边,全靠小船搬运货物。
这些小船大多都是私人的,只要给钱就能搬,可是他们还要排好队,谁要是插队抢活,立刻有小吏过来呵斥。
在船上指引的小吏道:“他们价格都还公道,这是价目表,还有兴华府各个仓库的租赁价格,若是有人喊高价,记得即使告知我们。”
价目表?
什么地段的仓库,什么样的小船,都规定好价格,不能随便喊价,否则小吏们会给他们处罚?
价格竟然如此透明?
卫宏忍不住在心中再问一次,这真的是兴华府?!
那小吏见他的表情,笑着道:“谈家父子已经被斩首了,去年这会就死了。你们情况特殊,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短短一句话,让船上所有支着耳朵听的船员们瞬间沸腾。
谈家父子去年就死了?
那谈家党羽?
定然也是没了啊!
否则兴华府码头会这样好吗?
他们原本以为等着他们的,是谈家父子在吸血,可现在完全不同。
卫宏想的更多一点。
小吏这么讲,那是知道这海船是违禁出去,卫宏顿时一愣,可这话又说了,暂时不会找他们麻烦,先回去休息。
也是,五千料的大船,原本应该沿海运送货物的,但他带着人跑了!
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跟小山一样大的船,如何也瞒不住的。
他们一回来,必然会被发现。
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发现异常,可现在兴华府府衙的人,还是照常让他们上岸,照常让他们运送货物。
等他们安顿好,然后再说。
这是再说吗?
这是让他主动去府衙交代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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