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军道:“妈,不相干的人跟她计较有什么意思,下回你离她点。”他瞥了一眼江娇,江娇在那拉着陈爱菊低声说些什么。
“岳母,电话还打吗?”林克军问。
陈爱菊抬起头:“打,现在就去!”肯定要打的,闺女都不见了,当然得听声音确认一下安全。
林克军带着他们去了电话亭,先是拔号转接,等了十来分钟,对面终于回电话了。
是学校打回来的。
林克军接了,听到是江柳的声音后,递给了陈爱菊。
“二柳啊,是你吗?”陈爱菊呼吸都轻了,竖着耳朵听面的声音。
“妈,是我。”江柳听到学校广播让她去办公室的时候,是很诧异的,一大早正上课呢,她还是去了。
结果才知道是家里人打她打电话,打到老师办公室了。
她还以为是林克军有什么急事,一听,原来是她妈的声音。
她问,“妈,是有什么事吗?”
她妈不是在老家吗,没事不会乱打电话的。
陈爱菊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先是说担心江柳的下落,又悄悄跟江柳说起了林克军克妻的事,她一张紧张,“二柳啊,你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啊,要是不舒服咱们别读了,回来。”
她生怕林克军真克妻。
江柳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柳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妈,没有的事,你就为这事打电话的?要是没别的,我挂了啊。”她上课时间紧得很,还得补前两年的课,压根就没有闲聊的心。
甚至林克军寄来的信,她最多写一页,有时候,几行字就打发了。
没别的,就是时间不够。
陈爱菊瞄了离电话亭有些远的林克军一眼,本来想说什么,可又怕被林克军听到,最终还是如江柳说的挂了电话。
江娇正在找林克军跟孙永梅要钱。
十块钱,赔偿。
要是不给那就再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孙永梅是想拖的。
林克军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这会要回去上班了。
江娇拉着陈爱菊就想跟上去,被陈爱菊拽住了,她盯着江娇:“你可不许去小林的单位闹。”
江娇垂眼,“妈,你真觉得二姐肚子里孩子是他的?”她飞快看了孙永梅一眼,“你看那孙的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真让我二姐在他们家过一辈子?”
陈爱菊可没有被她糊弄住,“你二姐这么不是离开林家上学去了吗。”
说到上学,她又闭嘴了。
这大学可是江娇的伤心事,陈爱菊怕提了又刺激到江娇。
孙永梅看这娘俩嘀嘀咕咕的,扭头自己走了。
她决定去文化馆外头等儿子,儿媳妇的事她都还没弄清呢。
江娇劝陈爱菊:“妈,我们去首都吧,你不是想看看二姐怎么样吗,她一个人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又忽然说,“会不会是姓林的故意……”
“好了,这事回去再说。”陈爱菊不想再听。
她一个老婆去首都做什么,她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心里虚,再说了,车票也贵。
江娇看陈爱菊不接话,深深的吸了口气,“妈,我有件事求你。”
陈爱菊没听到。
“妈。”江娇拉着陈爱菊不放,“我想找任玉良,可是上回姓林的跟任玉良家里人编排我,妈,你去帮我解释解释好不好?”
她求陈爱菊,“他们要是以为我打你了,你帮我澄清一下,说没有好不好?”
陈爱菊听到了,可是她没答应。
什么叫澄清?
没做坏事被人误会了,解释清楚那叫澄清,可江娇打她是事实,那能叫澄清吗?
那叫说谎。
“妈,我什么都没有了。大学被二姐抢去了,任玉良再不理我,我没活路……”江娇睁着大大的眼,望着陈爱菊,“那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爱菊被江娇的眼神吓着了。
江娇话中的威胁连她都听不出了,要是他们不按江娇的话,江娇估计要搭上这条命跟他们同归于尽。
是这么个意思吗?
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
或许,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江娇。
“妈,爸不让我回江家,那我去找大姐好了,大姐总归会让我住下的。”江娇声音阴沉沉的。
陈爱菊定定的看着她:“她,我陪你去任家。”
她说,“不过咱们先说好,这次我帮你,以后你也别叫我妈了。”这声妈叫得她渗得慌。
江娇摇摇头:“我跟任玉良结婚,您跟爸得坐主席,不然任家的人怎么看我?”
陈爱菊板着脸,“行,那就不去了。”
这一桩桩的,还没完没了了。
*
江柳再接到林克军的信,是一个月后了,这会天气已经转凉了,跟着信一块寄来的还有厚实的衣服。
林克军还要信中说道,下个月要坐火车过来看她。
信中还提了一嘴陈爱菊跟江娇和好的事,又成了亲亲热热的母女。
江柳看了生气,立刻就给家里写了封信,让她妈离江娇远点。
江娇那人记仇又古怪,少惹为妙。
她又给林克军写了一封信,她告诉林克军,宿管员把她的宿舍换到一楼了,怕冬天她上下楼不方便,特意给换到一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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