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军是挺满意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厕所在外头,好在离得不远,现在冬天,可以弄个夜壶放屋里,这样大晚上就不用出门了。
“房子还不错,住着挺暖和的。”林克军说,“我听崔会计说,原先文化馆还准备建单位房的,可是这几天人少了,上头又没拔款了,这事就搁下了。”主要拔款没到位。
江柳听着,“你分了房,其他同事就没有反对吗?”
林克军笑:“同事都不错。”而且啊,“他们都有房子了,文化馆以前福利挺好,占地挺大的。”空屋子不少呢。
就他们单位,一楼都还有空房呢。
江柳很意外,“那你这单位不错啊。”
谁说不是呢,清闲,虽然发不了财,但是过日子养家糊口总是够的。
“崔会计说会发米跟油、面,”林克军笑了起来,“要是发得多,过年咱们给江家林家一边提一点回去。”
聊着聊着江柳有些困了,于是闭眼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天都亮了。
林克军说快要下车了。
江柳去了趟卫生间,用里头的洗了把脸,又漱了口,回来林克军递了江柳盒饭,是在火车上买的,还热乎着。
“你的呢?”
林克军拿出了馒头,“马上就到了,这个管饱。”很省一点是一点,他最近特别抠,都没怎么给家里寄钱了。
最晚明年四月,孩子就要生了,在这期间,多能存一点是一点。
总不能亏着孩子。
上回单位发水果,他愣是跟小学那边的老师换了麦乳精,这麦乳精留着明年给孩子喝。
奶粉票他也换了一些。
还有孩子要用的摇篮,已经让托人找了木匠,已经开始做了。
林克军对孩子很上心。
火车到站了。
林克军一手扶着江柳,一边拿着行李,他怕江柳被人挤着了,还特意托了列车员下车的时候帮忙护着一下。
“人可真多啊。”江柳还是挤了一下,好在列车员跟林克军给力,她顺顺利利的下来了。
以前火车站就没这么多人。
出了火车站,外头下雪了。
真冷。
林克军赶紧把帽子围巾给江柳戴上,还把自己的手套给扯了下来,“把这个戴上。”他的手套大一些,可是没关系,把手放在里头就行。
本来他还说叫辆三轮车的,可这坐三轮车更冷。
手套里头暖乎乎的,江柳觉得心都被烫了一下。
她看着拉着她手往前走的林克军,心跳忽然有些快。
林克军另一只手还提着行李呢,雪是刚刚下的,没把路染白,他回头跟她说,“马上就到公交站了,你再忍忍。”
江柳胡乱的点着头,只觉得耳朵热热的。
是风吹的吧。
从公交车上下来,又走了百来米,林克军带着江柳进了一个巷子,转了个弯,林克军就停下来了,他放下行李,指着前面的红砖房子,告诉江柳,“这就是咱们的家。”
幸福街68号。
他们的家。
林克军打开锁,把行李提进屋,“这里通了水,用水多的时候用停水,现在天冷,要是水管结冰,估计还得停水。我这边有水缸,还买了两个水桶,等会我把水都接满。”那就不怕停水了。
进屋左边是做饭的地方,有个煤气灶,旁边连着煤气罐,上面放着一个铁员,再旁边是个烧煤的小炉子,旁边堆着煤球,右边是个鞋架子,还有一个柜子堆了杂物。
左右两边都有窗户。
进门一眼就能看到桌子跟椅子,桌子有一边是靠着墙的,剩下的三面都配着一把椅子,看着样子像是新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外头风大,还下着雪,冷风都吹进屋里了,江柳正在关门,外头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小林啊,你回来了?”走到门口看到江柳就笑了,“你是小林媳妇吧,这肚子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江柳如实说。
“我姓郑,左边那户口门口有灶锅的就是我家。”
江柳一看,左边那家门口摆了锅,这是在外头做饭啊?
她打着招呼,“您好。”她好奇,“天这么冷,你们在外头做饭啊?”
“可不是嘛,我家八口人,两个小的都结婚了,这里实在是没地方落脚了,只能在外头搭个棚子。”郑婆眼睛在林克军家扫了一圈,她嘀咕着,“小林家挺宽敞的啊,不像我们家,人多也没见房子大。”
林克军放好行李从屋里出来,“郑婶,我家江柳坐了一天的火车,有些累了,改天再聊吧。”
郑婆子看江柳脸上确实疲色,转头就走了。
还嘟嚷着,这边可真宽敞。
住着肯定舒服。
林克军关上门,对江柳说:“你去屋里坐吧,我来烧水。”刚在火车上吃了饭的,应该还不饿,他先烧水,把热水壶灌满,等会再把煤炉子烧起来。
江柳想帮忙,可一想自己现在这样,不添乱就是好的,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晚上换衣的衣服要拿出来。
柜子是新的,打开柜子一看,里头除了林克军的一件外套之外,空空的,衣架子倒是有七八个。
她把衣服挂了上去,没一会,柜子就挤得满满当当的。
等转头看到床,她就发愁了,就一张床,晚上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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