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寻厉放下茶杯看向了盛露嫣。
“夫人刚刚一直在为此事烦恼吗?”
盛露嫣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了春桃。
“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春桃知道他们夫人要说什么,正了正色,道:“是,夫人。”
等到春桃出去关好了门,盛露嫣这才再次看向了寻厉。
“承恩侯老夫人在上了岁数之后有个习惯,她每每做了噩梦就要去寺中上香。要么她去,要么她身边的嬷嬷去……”
盛露嫣并没有一上来就说自己的怀疑,而是从承恩侯老夫人的习惯讲了起来。
虽说这些内容与寻厉无关,但只要盛露嫣说的话他都听的很认真。
“可是因为曾做过亏心之事?”寻厉问了一句。
盛露嫣点头。
“我母亲与承恩侯夫人关系好,承恩侯夫人又疼我,所以他们府上的下人当时也还给我几分面子,因此我才能打听出来这件事情。她的确是因为做过亏心事所以才会这般。”
寻厉点了点头。
盛露嫣接着道:“前些日子,承恩侯老夫人又去寺中上香了。如今她还病着,本不该亲自去的,府中的晚辈也一直劝着她,可她怎么都不听,非得去寺里上香,而且一住就是七日。不仅如此,她还亲自去点了长明灯,让寺中燃七七四十九日,还捐了一百两银子的香火钱。”
“可见这亏心事不是一般的事。”寻厉又接了一句。
随后,端起茶壶给盛露嫣添了些热水。
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平日里旁人说话他都只是听着,并不会答话,除非是该答的时候才会答。刚与盛露嫣成亲时,他也是这般。如今一听盛露嫣讲话,他便不忍她一个人讲,没有人回应,每每总是会回上几句。
盛露嫣看着面前的茶杯,抬手端了起来,抿了一口,道:“她是在慧王府赏梅的第二日去的寺中。那日老夫人一切如常,只除了一件事情。”
寻厉微怔,难道这件事情与夫人有关?
盛露嫣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寻厉,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问你为何要给我买那件红色的斗篷?”
寻厉点头。
他突然觉得或许这件事情或许与他有关。
“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那日承恩侯老夫人见着我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她先是失手打碎了茶杯,随后又盯着我看了许久没回过神来。不仅是她,她身边的夏嬷嬷也微微怔了怔。”
寻厉眼神微变。
“因着我母亲与承恩侯夫人在闺中时就是好友,所以我幼时常常去承恩侯府中。我长什么样子承恩侯老夫人是知道的,所以她肯定不是因为我的长相才会如此。我那日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件衣裳。”
寻厉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盛露嫣迟疑了一下,“那日在寺中你和谢赟站在一处时我便觉得你们二人有些像。”
听到这话寻厉看了过来。
“我之前没说是没往那方面想,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让我不得不多想。如今在想到这件事情便觉得或许不会并不仅仅是个巧合。”
寻厉抿着唇没说话。
“夫君,不如你查一查承恩侯府吧。我打听过了,他们府中有那么两三个姑娘不是失踪了就是病逝亦或者远嫁,我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这里面定然有鬼。不过,你可得仔细些,调查清楚了,承恩侯可不像我父亲似的大大咧咧的,他是个文官,心思素来沉稳。用我父亲的话说,那就是心机深沉,捉摸不定。”
当然了,她爹在府中骂得更难听。比如,墙头草随风倒,再比如骨头软,总之她爹是看不上承恩侯干脆利索地倒向新帝的行为的。她爹是个武将,虽然看不上文官,但也是承认一些文官有文人的风骨的,但她爹认为承恩侯没有。
盛露嫣说完,却见寻厉在发呆,并未回应她。
“夫君?”
寻厉看向了她。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嗯,我知道了。”
盛露嫣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琢磨了一会儿,又道:“老夫人既然在寺中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么她心中的愧疚肯定很深,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说不定老夫人真的做了对不起寻厉母亲的事情……更直接些,说不定跟人命有关。
寻厉眼睛微微眯了眯。
说出来事情之后盛露嫣就轻松多了,心情沉重的人变成了寻厉。当晚,寻厉去了前院书房,一直到亥时才回来。
盛露嫣已经躺床上快睡着了,结果又被他弄醒了。
刚得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还有心思做这事儿,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休息几日。不仅有心思,而且还变本加厉。
“你就不能轻点儿吗?我明日还怎么见客?”盛露嫣抱怨道。
自打那日从慧王府回来,府中访客就不断,从前清净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而这些访客里面,得有一半人是变相来求情的,让人烦不胜烦。
“推掉。”寻厉简单明了地道。
盛露嫣有些无语。他们又不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独门独户的,该有的应酬自然是要有的。尤其是如今寻厉被世家厌恶,她得从中周旋一番,缓和一些他们之间的关系。哪能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说起来,此事的源头却是寻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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