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誉的脸色十分难看:“把口水擦擦。”
前座的卫子昂和许珏转头看他,啊,被这俩小子看笑话了!
赵景煊羞得脸发红,连忙擦了擦嘴。
“坐下。”梁誉道。
赵景煊才敢坐下。
梁誉讲课,赵景煊自然不敢开小差,只敢强撑着精神,听了起来。
梁誉讲完课后,又发下试题,让学子们做。
前面几题是帖经。
所谓帖经,便是抽取儒家经书中的一句话,只给出其中几个字,补全剩下的字。
赵景煊看着那些考题,头疼。
一个都不会。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两个少年身上。
卫子昂和许珏都是笔直地坐着,执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完全没难度。
赵景煊的视力极好,偷偷去瞥卫子昂的试卷,一眼就扫到几个字。
他顿时一喜,去看那几个字。
而似乎感觉到赵景煊的目光,卫子昂将试卷往身前移了移,直至完全挡住了他的目光。
赵景煊:“……”
赵景煊目光扫向另一边,便许珏的试题大剌剌地放着。
赵景煊一眼就看到了。
赵景煊赶紧抄起来,很快就将帖经填满了!
赵景煊赞赏地看了许珏一眼。
许珏是特意将答案给自己看的吧。
这许珏比卫子昂这臭小子识相多了。
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许珏举起手。
梁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张严厉的脸,眼神却很温柔。
“许珏,何事?”
“先生,赵景煊抄学生的答案。”许珏道。
梁誉看向赵景煊,温柔的眼神立即变得杀气十足。
“我……我没抄!”赵景煊立即站起来辩解道,“先生,学生是被冤枉的!”
“这一句,‘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我的‘德’写作‘得’,其余帖经都正确,若是赵兄也独独这‘德’字错了,我想问赵兄,有这般巧合的事吗?”许珏道。
赵景煊连忙拿起自己的试卷。
德……得……
啊,他真写的‘得’!
许珏故意的!
在阴他!
这坏家伙!
赵景煊快气死了。
“赵兄,圣人曰,‘言必诚信,行必忠正’,圣人又曰,‘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懂否?”许珏道。
赵景煊被说懵了,傻乎乎地看着他。
“看来赵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多读书就知道了。”许珏道。
赵景煊:“……”
这是在嘲讽他无知!
啊啊啊,气死他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伶牙俐齿,一肚子坏水!
偏偏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言必诚信,行必中正’的意思是‘说话要诚信,行为要中正’,‘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说的便是读书学习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卫子昂认真地解释道。
赵景煊这下听明白了。
这两个臭小子对比,还是卫子昂人好一些。
“当然,你不明白读书的快乐,所以先做到‘行必中正’吧,不可抄袭。”卫子昂一脸认真道。
赵景煊:“……”
啊啊啊,气死他了!
赵景煊此举败坏风气,梁祭酒很是愤怒,重重地罚了他。
戒尺三十下,罚跪二日,《礼记》中《王制》篇五十遍。
赵景煊听着梁祭酒定下的惩罚,差点厥过去。
不仅要被打戒尺,还要跪,跪了还得抄书!
杀了他吧!
宫中,梁妃也听闻了国子监学堂发生的事,并不心疼儿子,反而笑了。
该!居然敢抄别人的答案!
臭小子这是遇到克星了。
许珏和卫子昂这俩孩子真有意思。
第五百零五章 挑拨
赵景煊被打了三十戒尺的手板后,就被带到了国子监的戒室,罚跪。
他跪着,手心一阵一阵地抽疼,眼眶发红,倔强地想要忍住不哭。
但是,不一会儿,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
“我的常胜将军啊,爷对不起你啊!”
“爷本来决定忍辱负重,和许珏、卫子昂做朋友的。”
“但是这俩小子也太坏了,爷的手心好疼,膝盖好疼啊。”
“这朋友没法做了,常胜将军,你就自求多福吧。”
“呜呜呜……”
十五岁的少年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哭声响彻整个戒室。
……
赵景煊被罚的几日,许珏和卫子昂觉得安生许多。
赵景煊虽然是皇子,其实他们并没有把赵景煊放在眼里。
两人都是少年人,又有惊世天赋,难免恃才傲物,看不上赵景煊。
在他们眼里,赵景煊就是嗡嗡嗡的蚊子,看不上,但是一直嗡嗡叫,还是挺烦人的。
若是赵景煊知道自己被当成蚊子……
也幸好他神经粗,否则又要被气死。
四天后。
赵景煊终于从痛苦的惩罚中解脱出来,来上学了。
他在课室里晃悠了一下,最终选择回到最后一排,吊儿郎当地坐下。
他一坐下,目光就死死地盯着许珏和卫子昂,神色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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