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姐姐,你这些年如何?”破奴坐下,问道。
“挺不错的,还生了两个小宝宝。”棠鲤道。
“花姐姐呢?”破奴问道。
“你花姐姐遇到良人,成亲了,还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弟弟考上功名,在清河为官,你花姐姐也在清河陪着呢。”棠鲤道。
破奴记得当时花姐姐照顾他的时候,就说他像她弟弟,说到失散的弟弟时,满脸的失落和难过。
花姐姐能找到弟弟太好了,破奴由衷地为她高兴。
“太好了。那个大块头呢?”破奴继续问道。
棠鲤知道破奴口中的‘大块头’就是她相公。
“奉命办事去了。”棠鲤道。
破奴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眸看着棠鲤:“棠鲤姐姐,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方便吗?”棠鲤问道。
破奴是匈奴八王子,身份敏感,棠鲤随便一个问题,都可能涉及他的秘密。
破奴微微一笑:“当然方便。”
棠鲤觉得破奴来,或许也有找她合作的意思,于是直接问道:“你此番来大周是为了什么?”
“想看昊顿能从大周得些什么好处,然后抢过来,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破奴的眼中闪过一抹狡猾,在棠鲤面前很坦荡,毫不掩饰。
棠鲤觉得破奴真的变了许多,变得活泼开朗。当初,棠鲤救下破奴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寡言的少年。又或许是,当时生死关头,奄奄一息,所以那般寡言,这活泼狡黠的模样,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棠鲤姐姐,昊顿是不是很讨厌?”破奴突然问道。
棠鲤点了点头:“讨厌死了。”
“他很坏,还欺负我。”破奴嘟囔一声。
棠鲤愣了一下,破奴这是在向她告状吗?
其实破奴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当初被送往大周做质子,可见并不受宠,千辛万苦回到匈奴,与昊顿明争暗斗,肯定受了不少苦和委屈。
“这些年受苦了。”棠鲤柔声道。
她做不了其他的,只能言语上安抚。
得了这一句安抚,破奴嘴角勾起,有些高兴。
“不过,他现在欺负不了我了。”破奴道,带着几分得意,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狡黠,“棠鲤姐姐,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好不好?”
“怎么解决?”棠鲤问道。
“打他,匈奴乱起来,看他怎么威胁大周。”破奴道。
“你想要什么?”棠鲤问道,认为破奴想和她合作。棠鲤其实很乐意和破奴合作。
破奴摇了摇头:“我不要什么。”
棠鲤诧异:“这对你没好处。”
破奴和昊顿打起来,两败俱伤,这对破奴来说没什么好处。
“棠鲤姐姐,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条路上了。”破奴道。
只有真正差点死掉的人,才知道濒死那一刻的感受。
他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很绝望,多么希望有人来救自己一次,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唯有她……
这些年,破奴时常做梦,梦到自己被藤蔓捆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直到一只手,将自己拉了出来。
那只手便是棠鲤的手。
“而且,我也忍够了,我要做可汗,让昊顿一无所有,为我娘报仇。”破奴眼中散发着戾气。
他娘是汉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昊顿的娘、父汗的阏氏害死了。
他们娘俩被扔入狼群中,他娘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那些狼群撕咬着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娘死在他的面前。
后来被送到大周为质,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辱,努力活下来,就为了复仇!
他无时无刻不想饮仇人的血食仇人的肉!
破奴盯着棠鲤看了片刻,眼中的戾气消散了一些,突然站起身,朝着棠鲤行了一个匈奴的敬礼。
“棠鲤姐姐,我走了,今日便回匈奴,等我好消息。”
棠鲤心情很复杂,最终只说了四个字:“万事小心。”
破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棠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是真的长大了,身形很挺拔,背是成年人的宽阔。
此去必是一番恶战,希望他平安。
……
棠鲤回了房间,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首先是昊顿当街掳走静淑公主。
从静淑公主的话中得知,昊顿此举其实是为了获取公主的芳心。
昊顿此举昭示了一件事,就是昊顿有些急了。
他已经明白过来,大周与匈奴和谈,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他想要的马匹粮食,大周不会给他。
他等不下去了,所以想要换个方式,就是获取静淑公主的芳心,让静淑公主嫁给他。
静淑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静淑公主出嫁,单论嫁妆,就胜过马匹粮食。
只是,昊顿用错了的求偶方式。匈奴与大周的文化和风俗都不同。匈奴崇尚武力,男人可以通过展示武力值来获取女人的芳心。大周则不同,在情爱方面显得更含蓄,讲究心意相通。
昊顿上来一通神操作,适得其反,吓到静淑公主,使得静淑公主更讨厌他了。
这件事,始终在棠鲤心里留下一根刺,觉得这样放过昊顿,还是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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