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阁老看了吕安一眼:“还不快跟着去,照看着你夫人!”
意思很明显,就是防着安月公主闹,坏了吕家的名声。
吕安连忙跟了上去。
吕阁老此举,百姓们都道阁老大义灭亲,对他啧啧称赞。
吕阁老回了吕府,便悠闲地给自己养着的花浇水。
他的神色淡然,怡然自得,但是眼中却泛出一丝冷。
“乌家有些咄咄逼人了……”
“一个奴才……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他低声囔囔道,眼神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棠鲤接到大理寺的通传,说嫌犯已到案、即将开审忘忧被谋害一案时,便带着三宝去了大理寺。
本来,忘忧这个受害者也该去的,但是他伤得太重,在床上躺着,棠鲤怕他折腾,便没让他去,只让大理寺的人验了伤。反正人证物证都有,足以定吕玄的罪。
棠鲤和三宝乘着马车来到大理寺外。
棠鲤牵着三宝的手下了马车。
此时已是下午,大理寺外面已经围满了围观审案的人。
棠鲤牵着三宝的手穿过人群,进了公堂。
她们一进去,一道阴鸷的目光便落在她们身上。
棠鲤看去,便看到面色惨白、虚弱的吕玄。
吕玄瘦得厉害,脱去贵公子的伪装,面色狰狞,像个恶徒。
那种眼光看的人很不舒服,棠鲤想将三宝挡在身后……
“娘亲,我不怕他。”三宝道。
三宝的目光却直直与吕玄对视。
她的目光光明磊落,衬得吕玄犹如臭水沟里的老鼠。
状告和被告都已经来了公堂,很快,负责审理的大人也到了公堂。
因吕玄的贵族身份,此番负责审理的该是大理寺卿,又因大理寺卿是棠鲤的大哥,与棠鲤有亲缘关系,需要避嫌,所以最终负责审理便的是大理寺丞。
审理开始。
人证物证具在,吕玄谋害忘忧乃是板上钉钉,吕玄不得不认罪,在状纸上画押。
吕玄恨得牙齿都咬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忘忧居然有了户籍!
再说,纵然忘忧有户籍,吕家权势如此之大,也应该护着他啊。
居然有一日,就因为殴打了一顿在他眼中连牲畜都不如的奴隶,他居然要被审判!
吕玄沦落到此地步,一则高估了他在吕家的地位,二则低估了乌家的铁板程度。
按照大周律进行审判,欲谋害他人家奴,谋杀未遂,致重伤,判,杖二十,徒一年半。
吕玄的身体瘫软在地上。
徒一年半,他娇生惯养的,又如何受得了这个苦?
受了此刑罚,他的人生有了污点,这辈子就完了!
就因为一个低贱的奴才!
安月公主红着眼睛,要冲上去。
那一刻,安月公主真是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管他吕家的名声!
管他大周律令!
她只要他儿子不受折磨!
杖二十,还有一年半的徒刑啊,她儿子哪里受得住啊?
安月公主被吕安紧紧拉住了。
“公主,冷静,这是公堂上,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一定能救玄儿的!”吕安低声道。
安月公主咬着牙,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只见她儿子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安月公主的神情转瞬变得温柔,玄儿,别怕,娘在,娘一定会救你的!
然而,却对上吕玄怨憎的目光,仿佛在怨恨她的无能!
那目光看的安月公主遍体生寒。
第一次,她觉得儿子这般陌生。
吕玄被押着去受刑。
每一杖,都像是打在安月公主的心头。
这种痛,也转化为了恨意,当她看到棠鲤的时候,眼中是好不掩饰的恨意。
“为什么非要把我儿子逼到绝路?”安月公主瞪着棠鲤。
棠鲤平静地看着她。
“他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罪有应得,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犯了错,你身为母亲,不去想他的问题,而是去责怪被害的人为何要追究,你不觉得本末倒置吗?”
棠鲤似乎明白吕玄为何是这样的性格了。
“他落到如此地步,追根究底,更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溺爱!你的溺爱让他丧失是非观,让他不把人命当命,最终自作孽,不可活。”棠鲤一字一句道。
说完,也不管安月公主是不是能理解,能反省,不再与安月公主多费口舌,牵着三宝的手,转身走了。
安月公主愣在原地。
她儿子自幼被养在外面,她时常去探望,一陪就是几个月,但是还是觉得愧疚,对他几乎予取予求,即使他做错了事,她也从不责怪,帮他解决……
她错了吗?
不!她没错!
儿子是她的宝贝,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对他再怎么好也不为过。
而且,她儿子身上流着她的血脉,身份尊贵,骄纵一些又如何?!
安月公主看着吕安,眼神坚定:“我要进宫,见皇兄。”
安月公主乘着马车进了皇宫,听闻皇帝在议事,她只能焦急地在殿外等着,恰好遇到来给皇帝送汤的王贵妃。
王贵妃见安月公主愁眉苦脸,便一脸关心地问起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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