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驹喝得醉醺醺的,棠鲤让人将他送回家。
把霍驹送走后不久,卫擎就回来了。
棠鲤听到脚步声,刚想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卫擎伸出结实的双臂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脑袋上,像一只黏人的大狗。
摄政王的事情尤其多,压力也很大,忙完后,脑袋涨涨的,嗡嗡的响。
但是一抱着媳妇儿,便觉得没那么难受,脑袋好受许多,也没有嗡嗡的响声了。
棠鲤便任由他抱着。
两人谁都没说话,好一会儿,卫擎才放开她。
“媳妇儿,裴将军快入京了。”卫擎道。
裴将军便是裴宴的义父,也是萧三郎的旧日相识。
当年萧家军几乎全军覆没,萧三郎和裴将军便是唯二活下来的人。
当初,两人知道对方还活着的时候,都盼着与对方相见,共饮一盅酒。
只是当时,萧家见不得光,两人自然没法见面。
如今,萧家平反,两人都不必躲躲藏藏,能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见面了。
萧三郎来京城的时候,就给裴将军写信,邀他京城相见。
前一段时间,裴将军回了一封信,说已在路上,不久将相逢。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三舅这段时间把故地都走了一遍,这京城也走腻了。之前还有个占老先生天天缠着他闹,现在占老先生经常往太后面前凑,三舅只能带着黑伯去钓鱼,黑伯话又少……裴将军来,三舅也有个人陪着喝酒了。”棠鲤道。
卫擎点了点头,他小舅不想要封号官职,说不想被俗事所累,只想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但是有个朋友陪着,也是好的。
那位裴将军也未成亲,无牵无挂,故友义子都在京城,此番来也算团聚了。
翌日。
那位裴将军便到了。
萧三郎本来拿着鱼竿准备去钓鱼的,听闻此言,便扔了鱼竿,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萧三郎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见一人在门口站着,穿着朴素的长袍,头发半白,面容见些许苍老,但是神采奕奕,精神很好。
那人也看到萧三郎,两人四目相对,那目光,穿越二十年的光阴。
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二十多年前,两人都是萧家军的将士,萧老将军于裴印有知遇之恩,裴印待萧三郎,也如弟弟一般。
“三郎,你这些年可好?”裴印道。
“之前身体不好,多亏了外甥和外甥媳妇给我找来了神医,治好了我,否则都等不到这一天,也看不到你了。”萧三郎感叹道。
若非卫擎和棠鲤,他早就死了,魂归黄泉,又如何能看到萧家沉冤昭雪,又如何能见到故友?
他前半生至亲全部惨死,只能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惨烈收场,幸而老天没有那么绝情,有了卫擎和棠鲤,给了他生机,让他活着到这一日。
萧三郎看着裴印苍老的面容,忍不住浮现出在军营中的那些事,眼眶发红。
裴印拍了拍萧三郎的手臂,也是心中庆幸。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们还能故友相见,真是一件幸事。
两人相携着朝着乌府走去。
“三郎,我没有背叛萧家军,你可信我?”裴印道。
如今尘埃落定,都知晓裴印只是忍辱负重,调查萧家遇害之事,并未背叛萧家。
裴印问的是在那之前,在他脱离大部队的时候。过去的十几年,他时常做噩梦,梦到昔日将士指着他骂叛徒。这也成了他的心结,他就希望有人能信他。
“我信你,若非不信你,怎么会让卫擎去寻你?”萧三郎道。
萧三郎此话,让裴印心中的血沸腾起来。有他这句话足矣!过去忍受着骂名的那段时日都没有那么痛苦不堪了!
因裴将军的到来,棠鲤要办一场接风宴。
霍驹时常来乌府溜达,便赶上了这接风宴,不由得有些好奇。
“糖糖,这次是来了哪位大人物啊?排场怎么这么大?”
“裴印裴将军。”棠鲤一边指挥着下人干活,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裴……”霍驹对这个姓氏敏感的很。
“裴宴的义父。”棠鲤道。
霍驹一听,就像猫应激炸毛似的,眼睛一下瞪圆了:“那裴宴也来?”
“他义父的接风宴,他自然要来。”棠鲤道。
霍驹转身就要走,他不想看到裴宴,走了两步,脚步猛地顿住。
他有些好奇,裴宴的义父究竟何样人,养出裴宴这种冷酷、高傲、看不起人的讨厌姿态来。
而且,糖糖家的饭菜最好吃了,干啥要因为裴宴,错过一顿美食?!
霍驹一番心理斗争后,最终决定留在乌家,帮着棠鲤干活。
接风宴准备好,两个中年人并肩走来,霍驹认出其中一人,萧家三郎,他妹夫的舅舅,那另一人,肯定就是裴印裴将军了。
裴印长得很高大,长相粗犷,完全是武将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很爽朗,一看就是心直口快的类型,和裴宴那种心机深沉的完全不是一类。
霍驹完全可以肯定,裴宴不是被教坏的,是自己长歪的。
霍驹的身体突然站直了,抬头挺胸,死死地瞪着一个方向。
棠鲤看他这表现,不用看,都知道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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