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直到最后一笔也被铭刻,她已经只能酥红着脸靠在青年胸膛喘息了,手脚一阵阵的发软,为直接跳过了牵手、拥抱两大战略步骤的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我可以帮你拖延二十分钟。”
房其琛搂着她走到书架前,按下了一座黄铜雕像的左眼,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翻了出来,他将晏菀青转过来,双手捧住她的头,弯下腰轻轻贴上了额头。
晏菀青微微仰头,让二人的鼻尖相触,互相依赖的感觉令生性更加注重精神交流的向导心满意足,即便是有满心的疑问,也能在片刻安宁中汲取力量。
她真的有些后悔断开临时链接了。
不过如此脆弱的想法只有一瞬,就被铜墙铁壁般的自我压到了暗无天日的角落。
“王族也知道密道的存在,所以你必须争分夺秒,”青年缓声叮嘱,“无论中途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回头。”
“发生了什么事?”晏菀青问他,“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本来只是来接你回去,可惜,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他如此说道,然后把她推进了门里。
暗门翻转着合上,书架又回到了原位,在仅剩自己的书房里,房其琛脱下了身上的呢子大衣扔到地上,然后解开了衬衫袖子上的纽扣,将之挽了起来。
这套衣服是他从真正的元老院特使身上扒下来的,上面被洒满了造作的香水,好在布料足够柔软,令他即便是摔碎茶碟杀人时也并未感觉到不便。
穿着略显肥大的衬衣,房其琛将绣有拥有者全名的手工马甲扔到了卡特罗脚下的血泊里。
“吱嘎。”
书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只不过这一回进来的不再是漂亮的女向导而是全副武装的卫兵,他们一涌而入讲位于正中央的房其琛团团围住,不少人在看清惨死的卡特罗后都从喉咙里发出了吸气声。
“阁下!”
悲痛的呼唤突兀的响起,被曾经的下属拖进房间的巴布斯一看到尸体便奋力挣扎了起来,奈何人单力薄,没几下就被制服在地。
“真是感人的忠心,”带着文森特踏上书房地毯的希沃假模假样的发出了感慨,只见他走到巴布斯面前,状似亲切的对他说道,“不要担心,我的副队长,若不是你足够傻,我也没法这么顺利的到达目的,为了奖励你的贡献,我很快便会送你去见总统阁下的。”
说完这些,他才直起腰打量起站在原地的房其琛,对着身后的管家招了招手,“我从来不知道元老院是有这样出色的人物?”
“他不是元老院的人,陛下,”文森特警惕的瞧着青年,“他是一号的儿子,一名哨兵。”
“一号的儿子?”希沃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记得他应该呆在炼狱岛?看样子我国的监狱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然后他无视文森特的阻止,向着房其琛跨了一步,下巴微微扬起,“那么,危险的囚犯先生,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那我恐怕只能命人将你处死了。”
遭到了死亡威胁的房其琛用足以称之为观察的目光扫过青年,然后说出了众人进入后的第一句话。
“他死了难道不是正合你意?”他的语调堪称冷淡,“我用元老院特使的身份杀了他,彻底断掉了那群墙头草的后路,也帮你洗脱了所有罪名,杀死大总统的是元老院,想要复辟王朝的也是元老院,而你,希沃一世不过是被他们推上去的替罪羊,无可奈何的成为新国王。”
“啪!啪!啪!”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鼓掌的青年说道,“那么你呢?写下如此精彩剧本的人又想要什么呢?”
“这是军部的投名状,”房其琛指了指书桌后的尸体,“我只是在提前讨好自己的新主人。”
“新、主、人。”
让这三个字无声的在舌尖翻滚,希沃的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显然对这句恭维相当受用。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他说道,“不过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怎么可以通过拍国王马屁来逃避罪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扭头对身侧的文森特说道:“对外就这么说吧,大总统与元老院政见不合,于家中被元老院伺机谋害……至于杀害大总统的真凶?”
他瞥了一眼镇定的哨兵,咧嘴笑了,只是眼里满是恶意,“把这个家伙押下去,他要是敢反抗,就杀了他好了。”
“呲。”
火柴划过盒壁的声音在黝黑又静谧的房间内响起,橙红色的豆大火苗带来了模模糊糊的光影,晏菀青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捏着火柴底端,另一只手打开煤油灯的灯罩,将火源凑近了沾满油膏的白色线绳。
或许是太久没用的缘故,她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在火柴燃尽前点燃了面前的灯盏,等到手中的小棍升起一缕青烟,暖黄色的光芒已经投过玻璃外罩驱散了浓郁的黑暗。
“现在几点了?”一个嘶哑的男声在不远处说道。
“下午五点二十四分。”扔掉火柴,晏菀青仔细的合上了灯口,提着黄铜提手,扭身照亮了男人的面庞。
卢克还是那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身上的绷带沾染上灰土变成了难看的黄褐色,倒是脸颊上有了几分血色。
“在这个破地方呆久了,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别到时候咱们费了老劲绕出去,结果刚一露头就被逮个正着。”他烦躁的对着墙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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