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轻声笑了两下,对他的话不做认同也并不否认,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道:“你以为我身边是那么好待的?分明救了我,却说不定还为此搭上性命,真就甘心如此吗。”
陆夜道:“为了您,奴才什么愿意的。”
沈至欢面上并不屑于这些花言巧语,心里却十分受用,她居高临下道:
“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会因此感动而对你另眼相看,从而在我心里占一席之地吧。
陆夜跟着停下了脚步,在她面前低着头,道:不会。
奴才也从没那么想,小姐您金枝玉叶,奴才不配。
沈至欢这才翘起唇角,显然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抬眼,目光从他宽阔的胸膛攀岩而上到他俊朗的脸,然后对上他那双收敛的锋利的双眸,声音低缓柔和:
不过,你若是不怕,我倒是可以……允许你待在我身边。”
留下一个明知他图谋不轨的人在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沈至欢没有明说,陆夜却清楚的明白。
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一瞬间光亮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沸腾,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已有些暗哑:奴才不怕。
他话音略一顿,像是在思考着措辞,隔了一会又继续道:就算为您死了,也是奴才……梦寐以求。
*
沈至欢身边配的护卫其实有很多。
同陆夜一批进来的那群人严格来说根本算不上护卫,挑着些身强力壮的来打杂也算是多一道防线。守在她院子周围的多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还有身手过人的普通护卫,她除却偶尔会遇上几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寻常也用不上这些人,次次出去,随便挑几个也就罢了。
能固定贴身跟着她的,至今还没出现过一个。
此外就更别提能贴身伺候的小厮了,她家小姐似乎天生对“男人”比较抵触,认为他们多数都又脏又臭,寻常都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所以此刻,喜春看着跟着小姐进门的高大男人,一时失了语,站在原地直接愣住。
“小姐,这,这是……”
沈至欢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陆夜,看着沁兰理所当然道:“愣着做什么,我让你给他安排地方是没听见吗?”
喜春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又偷偷扫了一眼沈至欢身后的陆夜,结果正好与他对上目光。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边,男人许是心情不错,在同她目光对上的时候,竟然缓缓咧起嘴角笑了起来,然而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让人觉得亲和的东西,甚至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
喜春连忙移开目光,磕磕巴巴应声,又转言道:是,奴婢这就去……,小姐您饿不饿,奴婢现在就叫人传膳吧。
沈至欢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派人去看看沁兰那边怎么样了。
是,小姐。
喜春从房里退出去,沈至欢便只剩沈至欢和陆夜两人。
沈至欢半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有些许的疲惫,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仍挂着那那碧绿的镯子。
陆夜按耐住心底的兴奋,朝沈至欢走近了几步,喉结上下滚动,试探着开口道:“小姐,奴才此前曾学过几个为人疏解疲劳的法子,就让奴才给您按按吧。”
沈至欢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意态有些疏淡,红唇微微张合,还没说出什么来,沁兰便从外面走进来。
她给沈至欢请了个安,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沈至欢放下手臂,注意力从陆夜转移到了沁兰身上,她道:“那俩有什么表示吗?”
沁兰道:“小姐都亲自发话,她们自然只能在旁边看着,那贱婢一直在叫,指甲抠地板都抠出血了,身上的流的血也弄了她们一院子。”
沈至欢听着却还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又问:“死了吗?”
沁兰摇了摇头,道:“被拖走的时候应当还有一口气。”
沈至欢道:“去派人看着她们俩,要是谁敢擅自给那丫鬟送东西,去的时候不必管,回来的时候才让人抓住送到李书锦院子里去,人证物证都在,就说是管教不严,送她去抄两个月佛经。”
沁兰翘起唇角,道:“奴婢遵命。”
沈至欢这才稍稍解气一些,目光一转看见了还站在一旁的陆夜,他对上她的目光,扬起笑容来。
沁兰一来,她倒是没什么心思同他说什么了,皱了皱眉道:“你也下去吧。”
陆夜神色不大好看,道:“小姐……”
沈至欢不喜别人忤逆她,冷眼扫了过去:“废话什么,我让你出去。”
陆夜抿了抿唇,垂下头道:“……是”
阑珊其实严格来说,是李书锦的丫鬟,上会李书锦过来送板栗糕带的那个丫头就是阑珊,沁兰和沈至欢提了她才想起来,怪不得她看阑珊总觉得好像见过似的。
李书锦去分家之前,阑珊是伺候她李书锦的,后来李书锦走没有带她,阑珊就又去李艳芬那当梳头丫鬟,这回李书锦回来,阑珊就又回去她身边。
如此一来,也就不奇怪李艳芬为何这样护着这个小丫头了。
她对李书锦就像对亲女儿一样,沈至欢毫不奇怪,只要李书锦流露出一丝一毫对这小丫头的喜爱,李艳芬就不会对这小丫头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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