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靠在椅背上,问:“恭喜什么?”
李书锦道:“表姐你才来东宫没多久,就怀了身孕,是天佑的福气。”
沈至欢的手腕懒懒的撑着脑袋,问她:“你三番几次的求见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李书锦摇了摇头,看向两边的人,轻声道:“自然不是,只是表姐,你我本是一家,从小一起长大,长久不见,想来见见你,同你叙叙旧,不曾想表姐竟如此防备我。”
沈至欢觉得李书锦做戏果然有一套,她抬了一下手,拦住李书锦的人便退下了,李书锦亦是有些意外,她道:“表姐你…”
沈至欢道:“你说的对,你我本是姐妹,用不着这般生分的。”
李书锦这才得以靠近沈至欢的机会,她之前其实并没有去想该怎么对付沈至欢,只是甫一听说沈至欢怀孕,压着股憋闷便直接闯过来。
沈至欢不让她进,她就偏偏要来。
当初李艳芬被接走的时候,她因为喜欢周誉所以冒险才留了下来,所有人都认定沈至欢死了,没了沈至欢,周誉不好女色,娶谁都一样。
就算周誉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李书锦不自觉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沈至欢的肚子上,就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一样,隔了好一会她才移开目光,道:“表姐,你这孩子是……”
她还没问出来,沈至欢便打断她道:“你怎么没有随你娘去漠北呢?”
李书锦直接愣住,抿着唇看着沈至欢。
她知道了。
差点忘记,很多人都知道了。她是李艳芬的女儿,是沈长鹭的私生女。
沈至欢从小到大,她实在是获得了太多的宠爱了,而她李书锦在安庆候府里,一直都是被忽视,被比较的存在,明珠如沈至欢,别人又怎么能看见她的光芒呢。
那也是她的父亲,贵妃娘娘也是她的姐姐,张扬得意的少年郎也是她的哥哥,凭什么只有沈至欢一个人享受这些宠爱呢。
沈至欢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毕竟在她心里,沈长鹭一直都是一个长情且专注的人。
李书锦冷静下来,道:“原来你知道了啊表姐,父亲他身边兴许还是需要一个女人吧,我虽然也很想念父亲和兄长,可我…还是想要留在东宫。”
她握住了沈至欢的手,笑意盈盈道:“现在好了,我们姐妹俩可以一起留在东宫。”
沈至欢的目光放在李书锦同她交握的手上,慢慢的收回手来,道:“你叫的还挺顺畅。”
李书锦道:“以前总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同姐姐相认,我心里也是万般煎熬的,但现在好了。”
沈至欢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看着并不开心,她问:“不过你既然是我父亲的女儿,他为何这些年不公开你的身世,还千方百计的让你六岁的时候才回来?”
李书锦一哽,道:“父亲这么做,想必是他的理由的,但父亲这些年未曾亏待过我,我也不怨他的。”
沈至欢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李书锦还以为是自己都已经把她气到肚子痛,心里一喜,紧接着又听沈至欢道:
“我说你是李艳芬的女儿,没说你是我爹的女儿啊,你给自己找亲戚找的还挺快。”
李书锦道:“可我的确是你的妹妹呀。”
她继续解释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母亲留下将军以后,照顾了他很长时间,就是这段时间,两人才…然后我母亲就怀孕了,否则将军他怎么会答应我母亲这样的要求呢。”
沈至欢不出声,静静地听她说着。
生怕沈至欢不信,李书锦又继续道:“有了我之后,母亲才回去的。”
李书跟着沈至欢说了半天当初沈长鹭是怎么见到李书锦的,又是怎么救他的,这些年是多么隐忍委屈。
沈至欢默不作声的听着。
李书锦说的故事,同她想像中的差不多,且不说是不是编的,倒还是比较合理的。
但说句实话,她,还有她的姐姐,她的哥哥,都不会信。虽然她目前仍不知道还有什么内情,但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简单。
沈至欢配合性的嗯了一声,评价道:“那我们日后可以好好的做亲姐妹。”
李书锦料定沈至欢是打碎牙齿往肚子吞,笑着道:“当然会啊。”
李书锦还在为气到沈至欢添砖加瓦,可沈至欢同李书锦说着说着,却有些困了。
大致知道了在李书锦口里当初是个什么故事,也就没必要再陪她说道下去了,她打了个哈欠,道:“嗯,说完了就回去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殿下他不准你来我这,若是被他知晓,他会生气的吧。”
李书锦方才才觉得自己心里顺畅一些,这会又怨恨起来,“可姐姐你若是不跟他说,他又怎会无故不准许我来呢?”
沈至欢道:“你心中应当有数吧,他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善妒狠辣,自然要防着你。”
所在的院子是在西苑,宽广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桃树,有鸟儿现在枝丫上叽叽喳喳的叫唤。
“善妒狠辣…?姐姐你何必编出这样的谎言来骗我。”
她垂着眸,道:“姐姐你来东宫才不过一月,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姐姐你的孩子当真是殿下的吗?”
可沈至欢却在这极不合时宜的时候,再次察觉到那种被窥伺的感觉,熟悉感一寸又一寸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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