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霎时泣不成声。
但她不敢回头,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大步离去。
江陵的晌午正是灼热,烈日挂在头顶,连吹过来的微风都显得闷燥,走在路上,若无枝叶繁盛的青树遮阴,不一会就要汗津津的。
离开戚府之后,戚秋和谢殊等人并未在此处再过久留,而是找了一辆马车,由东影充当马夫,几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沙桃县。
在这路途中,戚秋并没有追问谢殊戚父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在这一路上她都有些沉默寡言,不怎么愿意说话,看的谢殊担心不已,一路上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唯恐她出什么事。
沙桃县偏远,光赶路便用了六日,但好在路上没出什么岔子,沙桃县虽然有些破旧,但胜在民心淳朴,瞧着倒也安和宁静。
谢殊知道自己此去江陵瞒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也不再刻意隐藏行踪,而是以抓紧破案为主。到了沙桃县之后,便让东影拿着令牌直接上衙门打听此案,并根据衙门的提示,顺利地找到了当年那个突然改口的证人。
那个证人名叫连策,就是沙桃县本地人,当年他在出命案的客栈里做小二,未改口之前声称亲耳听到庄赫兰和死者发生了剧烈的争吵,随后只听一道闷声倒地的声音传过来,再然后便是庄赫兰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他顿时心生疑虑,等庄赫兰走后进去一看,发现死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吓了一跳,立马喊来了人,并且报了官。
只是后来,他不知为何又改了口,声称自己也不确定与死者争吵的人是否是庄赫兰,因为他离得远,看的并不清楚,只是那人身形和庄赫兰有些像,便下意识以为是他。
他这一改口,案子只能重新调查,正好又有人作证说当时与庄赫兰一起在茶馆喝茶,现场虽发现了庄赫兰的玉佩,但因两个人是结伴同行的,故而也算不上什么有力的证据,庄赫兰便被无罪释放了。
到最后,此案变成了悬案,虽然当时调查此事的衙役都怀疑人就是庄赫兰杀得,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也只能作罢。
戚秋和谢殊在了解过案情之后,不由得怀疑,庄赫兰之所以能被无罪释放,或许是幕后之人在背后安排。
庄敬求助戚家被拒绝,这个时候若是幕后之人向他抛出橄榄枝,并拿庄赫兰做诱饵,庄敬将儿子看得那么重,不可能会拒绝。
而庄赫兰的失踪也一定与幕后这三方势力有关。
或许就是幕后之人把庄赫兰从大牢里救出来之后又将人关押了起来,以此来要挟庄敬,拿捏住他不敢轻举妄动。
得知了证人所在的街巷之后,戚秋谢殊和东影山峨四人一刻都没有停歇,立刻找上了门去。
只是却是扑了个空。
一连三日,连策家中都没有人。
就在戚秋和谢殊不解,还以为是自己打草惊蛇让连策给跑了之时,衙门却是突然派人找来了东影,声称连策此时人在衙门里。
戚秋和谢殊皆是一愣。
等赶去了衙门,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县太爷得知谢殊的身份,亲自接见四人,并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给讲了一遍,“连策说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不久就要离开人世,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太久,他心里实在是愧疚,如今便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当年的那桩凶杀案,他之所以突然改口,是因为周家。”
见戚秋和谢殊面露不解,县太爷解释道:“周家是沙桃县出了名的富商,不仅如此周家的老太爷也就是沙桃县的上一位县太爷,当时这桩案子就是发生在周老太爷任职期间。”
“周家给了连策一大笔银子,威逼利诱让他改了口供,不然就打死他和他母亲,连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下官与他也算是旧友,了解他的性子,最是率真正直,若不是周家拿他母亲威胁,他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县太爷叹了一口气,“他如今得病,有今日没明日的活着,此事压在他心里煎熬数年,如今终于是瞒不下去了。”
谢殊听后沉默了片刻,“周家为何会威逼利诱他改口供?”
县太爷摇了摇头,“这下官便不清楚了,询问连策,他也不明白。按理说死者和庄赫兰不是本县的人,没道理周家要偏护庄赫兰,跟死者更是没有仇。”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周家也是听从他人派遣,所以这才要逼迫证人改口供,救出庄赫兰。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连策和这位县太爷说的是实话的前提下。
知晓谢殊身份,知道谢殊想要调查此案之后,县太爷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询问了谢殊的意见,并且听从了谢殊吩咐,先不传召周家,大张旗鼓的调查本案,而是先压下此事,未免打草惊蛇。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从衙门走出来之后,戚秋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不禁问道:“表哥,你觉得县太爷或者说是连策说的是真话吗?”
谢殊沉吟片刻后说道:“有几分可信。当年的案子证人突然改口,案子也调查的并不清晰,最后更是糊里糊涂的成了悬案,若是没有县太爷的默许,很难做到。”
“只是也不能定准此事就是周家所为,毕竟如今这位县太爷与周家多有不对付,想通过我们的手除去周家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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