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呢,没受伤吧?”
老五摇摇脑袋,乱糟糟的头发糊了满脸,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模样极为狼狈,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内卫,摆明要秋后算账。
内卫各个满脸惶恐不安:“是属下们失职,还请五少爷恕罪。”
首先,这件事本来就和他们无关,其次……楚熹用余光悄悄扫了一眼不远处薛进,声音不自觉温柔:“没关系,没关系。”
老五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眉头皱得更深,老气横秋道:“阿生,去把今晚值守的总领叫过来!”
阿生那叫一个听话,拔腿就奔薛进去了。
楚熹急忙逮住阿生,转过头对老五道:“干嘛,还嫌不够乱啊,没看人家在忙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回家。”
老五毕竟年幼,直到坐上马车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那个城卫总领……难道就是前两日救了姐姐的薛进?”
“就是他。”
“怪不得,他既是姐姐的救命恩人,那便不好太过苛责了。”
“人家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呀,今晚要不是他,你恐怕都让人踩成肉饼啦。”
正所谓人多事杂,每月十五集会都难免有偷鸡摸狗的,吵架拌嘴的,乃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城卫肩负看管之责,出了事自然要找值守的总领讨说法。
显而易见,楚熹在包庇薛进。
因为薛进救过她吗?
不对,薛进虽然瘦了点,但长得还挺人模狗样。
老五的小脑瓜疯狂运转,良久,得出结论:“姐姐是不是相中那个薛进了?”
心事被戳穿,楚熹瞬间涨红了脸。
她并非天资出众,却有一对要强的父母,这就导致她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上学那会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因此错过了最好的谈恋爱时机,等到踏入社会,就更没有闲情雅致考虑情感问题了。
所以,楚熹的恋爱经验至今为零,连暗恋的滋味都从未感受过。
薛进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后那一刹那,她实实在在的小鹿乱撞了。
其实在当下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还不明显,此刻回味起来就莫名有些飘飘然。
眼看楚熹脸越来越红,跟个猴屁股似的,老五更确定自己的结论了:“姐姐当真相中他了!”
“你小点声,吓我一跳,这么激动干嘛,我……”楚熹说到一半,羞涩的笑容凝固脸上。
对啊!古代是包办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思及此处,她冒出点叛逆的小情绪,反问老五:“怎么,不行?”
当然是不行啦!区区一个城卫统领怎么能配得上堂堂安阳楚家嫡女!传出去都让人耻笑!
但这个话老五是万万不敢说的,他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也不是不行,我的意思是……姐姐可知道他的出身?他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妻儿?我瞧着他得有二十岁,说不定早就成家立业了。”
古代不仅是包办婚姻,结婚还早呢。
仿佛一桶凉水迎面泼来,楚熹那股热乎劲骤然褪去了大半。
“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
“那这样,你帮我打听打听去。”
老五心眼多得很,他想着这事城主老爹肯定不会同意,要知道他在当中牵线做红娘,准饶不了他,便找了个由头推脱:“姐姐难得开口,弟弟本该义不容辞的,只是书塾先生过两日要考我的功课……”
老五表现的太成熟,楚熹都忘了他今年才十岁:“那还是读书重要,读书重要。”
老五紧接着又出主意:“姐姐不妨去找四哥,他不是号称百事通嘛。”
楚熹犹犹豫豫:“不好吧,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也是,薛进要真有妻儿,可就没法收场了。”到此为止,老五自认完全抽身,不再多说一句,也不打算再多过问一句,往后楚熹和薛进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
殊不知这招金蝉脱壳给楚熹刚刚萌芽的爱情打上了一层阴霾。
夜里,楚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与薛进的两次相遇,并自己加工剪辑,增添滤镜和背景音乐,还有必不可少的粉色爱心气泡。
每每心潮澎湃,老五那句话就魔音绕耳般出现。
“我瞧着他得有二十岁,说不定早就成家立业了。”
啊啊啊啊啊!
难道老天爷让她穿越来做小三的!
绝!不!可!能!
再说去问问怕什么的,不主动出击还等着老爹给安排盲婚哑嫁吗?
楚熹越想越兴奋,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一亮就迫不及待让人给她梳洗打扮了。
夏莲是这院里仅次冬儿的大丫鬟,专负责给主子梳头,一双巧手总能编出许多繁复的花样,再戴上珠钗宝簪,更是难以言喻的华美。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楚熹很喜欢自己这个有品位的私人发型师,不过……
“能不能弄一个朴素点的发髻?”
“啊?朴素?”
楚熹点点头,堂而皇之道:“我今日要出门去见一个人,不好打扮的太,嗯……隆重。”
冬儿问:“小姐要去见谁?”
楚熹这一宿没有白熬,早想好了说辞:“就是之前救我的那个薛进啊,救命之恩,我理应当面道谢才是,况且昨晚人家又帮了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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