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动作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席上公子们纷纷望过来。
梁明山皱眉眉头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陆家大哥料想应该是之敏领着楚熹来凑趣,生怕把场面闹尴尬,正想跳出来打圆场,忽听谢燕平道:“不过是只小狗,没头没脑的乱窜,诸位无需在意。”
就那么一声响动,说是人便是人,说是狗也勉强像狗,梁明山熟知谢燕平的做派,以为他断不会把人说成狗,便自嘲道:“那些荒蛮子在东丘屡屡作乱,好几次竟潜入我东丘府,搅得人心不安,难免草木皆兵,让燕平兄见笑了。”
众人顺着话茬又聊起西北细作之事。
楚熹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之敏和婉如开溜。
等到了四下无人之地,之敏方才双手叉腰气哼哼道:“那个谢燕平说谁是小狗!”
婉如抿嘴偷笑:“他八成是看见你了,故意那么说的。”
之敏更加生气,回去的路上一直说谢燕平坏话,楚熹被她闹得,心思也渐渐从薛进身上抽离出来。
虽然出了一点点小意外,但经此一遭“共患难”,三人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很是难舍难分,夜里干脆睡在了同一屋。
婉如和楚熹熟悉后,知晓她秉性不坏,也敢开口了:“你觉得今日这些公子当中,谁长得最好看?”
来了来了,女生寝室必聊话题。
楚熹摸着下巴认真评判,半晌,说道:“不太好选。”
之敏翻了个身,底气十足道:“我觉得我三哥四哥最好看。”
楚熹笑道:“你这明显是有兄妹情份在,何况婉如问的是最好看,只能选一个,你三哥四哥里挑一个,你挑谁?”
之敏顿觉为难,犹豫了片刻道:“既然你说不好选,那也选两个啊。”
选两个可容易多了。
“单论相貌……”楚熹想说谢燕平,又怕惹恼之敏,想说薛进,呸,她提都不想提薛进,于是退而求其次:“你三哥陆深,还有那个……宁,宁扶林。”
“宁扶林!他一个庶子,怎配和我三哥相提并论。”
“都说是单论相貌了,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啊。”
在之敏看来,宁扶林和陆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以为宁扶林不过是楚熹遮羞的一个幌子,因此也不大当回事,转过头问婉如:“你呢,你中意哪个?”
婉如年少失怙,寡母无力支撑家业,一心侍奉神佛,所以给她养成了柔弱又谨慎的性子,如今眼看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能指望的唯有姨父姨母,她一个姑娘家不好主动和二位亲长提及,通过表姐之敏传达心意无疑最妥善恰当。
婉如轻声回道:“明山公子倒是很爽朗率真。”
之敏考虑的要比婉如更多一层,她叹了口气道:“东丘那个是非之地……今日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荒蛮子迟早会入关的。”
“姐姐怕什么,再过不久你就要嫁去锡州了。”
之敏去年与锡州都督独子定了亲,今年八月上便要成婚,这桩亲事让陆城主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得意。
虽然锡州是北六州之末,但仍有兵马八万,诸多尚未开采完的银矿铁矿,倘若陆城主扬起谋反,锡州绝对会成为一大助力。
可之敏性情刚烈,很反感父亲拿她的终身幸福做筹码:“哼,鬼才要嫁!除非我死!”
婉如想讨姨父姨母的欢心,自然要哄着表姐:“嫁去锡州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荒蛮子真的闯进关,那……”
婉如话未说完,便被之敏厉声打断:“朝廷再不济也有百万雄兵,荒蛮子闯进关又如何,让兖州直接派兵剿灭就是了!楚妹妹,你说呢?”
楚熹心道,若非兖州穷的揭不开锅,我又怎会急着找人结姻亲:“这个嘛……嗯……”
一个关婉如只会和稀泥,一个楚熹什么都不懂,之敏颇有种天地间唯她一人的孤独惆怅之感:“算了,懒得跟你们说,早些睡吧。”
之敏和婉如心无旁骛,很快就睡着了,楚熹却为着明日的寿筵发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明日老夫人的寿筵上,她就要和那些世族公子们正式见面了,不出意外薛进也会在场,用小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有多尴尬。
楚熹真搞不懂,薛进为什么要来沂都,他该很清楚老夫人的寿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来沂都是迫不得已?是故意搅局?还是要……再续前缘?
楚熹脑海里忽然冒出那首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爱情买卖》。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从前只以为是首洗脑的口水歌,这会一回味,觉得颇有哲理。
又不是她提出分手的,她为什么发愁?即便薛进要同她再续前缘,难道薛进招招手,她就要屁颠屁颠地凑上去?她咋就那么不值钱!
索性寿筵上装不认识就完了,不过就是前任嘛,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前任。
现在想想,姨娘们和老爹那句话说得真没错。
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了薛进咱再找。
这些帅哥,哪个也不比薛进差。
哼,该感到后悔的是薛进!
楚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薛进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说知道错了,说离不开她,还求她不要嫁给别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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