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握住冬儿的手:“没事,我们过去看看。”
花厅里人满为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满脸的惊惶,生怕被错杀。
老爹坐在上位,见楚熹领着冬儿来了,脸顿时拉的老长:“恁们是被刺客吓疯了,我家三儿也要查?”
谢城主笑着安抚道:“光显兄别急,这丫鬟总归是要查一查的,若真是叫细作藏在楚丫头身边,那可如何是好。”
“哎,查吧查吧,三儿恁过来,别同他们挤在一块。”
船在江上,人在船上,刺客一击不中,立刻就逃的无影无踪,一切与刺杀之事相关的证据尽数抛入沂江,随着汹涌的水流消失不见,故而只能将众人扒光了衣服,检查是否有旧伤又或习武的痕迹。
冬儿倒还好,她一个姑娘家,从小生活在安阳府里,通身找不出一块伤,那些侍卫可就惨了,不仅要查,还要被百般盘问,直到洗清嫌疑。
折腾到天亮,连一根毛都没找出来。
谢城主真是纳了闷,一个劲念叨:“这怎么可能呢,这绝不可能……”
老爹倒是满脸无所谓,伸了个懒腰道:“我是不管了,这船上有刺客,不好换一艘船吗,三儿,咱们走。”
谢城主忙叫住他:“光显兄,光显兄!”
“又做什么,我家的人不都查过了吗!恁怎么没完没了的!”
“不是,这批刺客既然是冲着宁城主来的,那他宁家的船上,难保不会有细作,宁城主眼下犹如惊弓之鸟,怎么都不踏实,你看能不能将宁家人安置在你那边。”
老爹笑了:“这有什么的,让他们过去就是了,也好叫薛公子安心养伤。”
楚熹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老爹。
老爹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一笑,仍然是坦坦荡荡。
楚熹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疑神疑鬼。
老爹或许是看她这一晚上心不在焉,想使她安心而已。
众人既要换船,又是一番大动作,楚熹先安顿下来,忙命随从去打听薛进的伤势。
冬儿不禁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呀,让谢家知晓了可怎么是好。”
楚熹当然知道不好,她虽下了决心要和薛进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但薛进性命攸关之时,她又岂能像个陌生人一般坐视不理。
薛进在楚家的船上,随从很快打探到了消息,那随从知晓楚熹和薛进的往事,故而吞吞吐吐道:“薛公子伤势太重……现下,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大夫说,要看能不能挺过这几日。”
意料之中的结果。
消除炎症就没事了。
楚熹夜里一直在琢磨如何给薛进的伤口消炎,倒也不急。
只是在听随从回话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怀疑是谢燕平暗下杀手。
不然此事根本解释不通。
梁家遭遇的是水贼,上百名高手生生杀进船舱,反观宁家,在满是亲信的船上,凭空冒出几个摸不着影的西北细作,谢家鸡飞狗跳的查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查到,若说包庇自己人,倒有几分可能。
而且在船上动手,轻易便能栽赃给西北细作。
可……谢燕平不会那样做。
即便他有一颗真心,那真心的分量也比不过安阳,他不会冒着可能破坏这桩婚事的风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刺杀薛进。
作者有话说:
老爹:好家伙!想不到叭!恁可是进了贼窝!
薛进:……还西北细作,亏你们说得出来。
第34章
一场堪称离奇的刺杀,使得宁、谢、楚三家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即便换了一艘船,那压抑恐惧的氛围依旧不散。
宁城主算是被吓破了胆子,连那因他在鬼门关挣扎的义子也顾不得,只带着宁繁金和宁扶林躲在重兵把守的船舱里闭门不出。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他是自觉薛进必死无疑了,因此面子功夫也懒得做。
老爹还算仁义,找了个大夫去照料薛进。
大夫是楚姓家仆,岂会不知薛进和自家小姐的关系,不敢不尽心医治,可薛进失血过多,伤势过重,他只能用十灰散勉强止血,简单包扎,再开几服补血补气的汤药,剩下的只能靠着薛进自己硬挺。
那伤口是难以愈合的伤口,几日就会溃烂,一旦溃烂,便回天乏术,故而当楚熹打发人来问询,大夫才说,要看能不能挺过这几日。
楚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薛进死在她面前,可她并没有多大把握能救回薛进,完全抱着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这条船上都是楚家人,楚熹从自己房里出来,往薛进房里走这一路,仆婢侍卫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贴着边,只当没看见她。
大夫见到楚熹,一愣,忙起身道:“小姐……”
薛进平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奄奄一息,那原本很红润的唇瓣,如今没有半点血色,若不是他胸口上有一丝起伏,楚熹当真会以为他死了。
“把纱布拆开,我看看。”
“患处不洁,小姐还是不看的好……”
“让你拆开就拆开,哪那么多废话。”
大夫只得小心翼翼地解开薛进手臂上的白色纱布,露出底下食指长短,皮开肉绽的伤处。
面对好几个杀心十足的刺客,又叫石灰糊了眼睛,却只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仔细想想,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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