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原也该像这些百姓们似的无忧无虑,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找个大帅哥做倒插门,过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可一连发生这么多事,不得不令她忧,使她虑,身为安阳少城主,更是肩负重任,无可推脱。
“都躲好了没!”
“好了!”
小刀毫不犹豫的点燃那陶□□,以极快的速度滚下山坡,只听轰的一声响,黑烟缭绕,土石飞溅,地上凭空冒出一个大坑。
楚熹愣住了,忙跑过去看小刀:“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小刀扒拉掉身上的土,捂着手,倒吸了口凉气:“没什么大事,叫瓷片刮了一下。”
“吓死我了,幸亏你躲得及时,这陶罐炸得也太快啦。”
楚熹虽略知陶罐炸弹的原理,但不能一次就成,要反复尝试,这可不比投石机,稍有不慎就会缺胳膊断腿,老爹说小刀麻利,特地派来协助她。
幸亏是小刀,换了旁人绝对要送命。
“引信还要再加长一些,宁长不短。”
工匠们没有半句废话,马上又去做了一个。
这次效果就比上次要好,小刀跑出五十多米,那陶罐才炸开。
“成了!”工匠们不由欢喜:“有了这个陶罐炸弹,再配上少城主的投石车,咱们安阳可就高枕无忧了!”
楚熹没他们那么乐观。
这陶罐威力虽大,但太过娇贵,其一经不起磕碰,其二遇水就哑,其三遇火就炸,这要真明晃晃的放在城楼上,一把火烧到跟前,城墙都会炸塌。
还是得另想它法。
楚熹忙活一天,夜里才回府,累得筋疲力尽,只想躺下就睡。
冬儿看她满身尘土,坚决不容忍,硬拖着她去沐浴更衣。
楚熹泡在热水里,倒也舒服。
冬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对了小姐,燕平公子的信还没看呢。”
这阵子发生的事太多,不仅定亲宴推迟了,谢燕平说好要来安阳也没能来,唯有这每日一封的信从不间断。
“明早再看吧,我睁不开眼。”
谢燕平或许以为她在老爹的羽翼下活得轻松自在,不想给她徒增烦恼,信上从不提及丘州战事,只说一些家常闲话,每天的都差不太多,一开始楚熹收到了就迫不及待想看,现在得空才会拿来看。
哎。
这大概就是异地恋的苦。
一夜无梦至天明。
楚熹还没睡醒,冬儿就掀了她被子:“小姐!快起来!城主有要事找你!”
“啊……再睡一会,我真的好累啊。”
“不能睡了!你知道谁来了吗!”
楚熹睁开一只眼睛,问:“谢燕平?”
冬儿摇摇头,好像也不太认识来人,努力的回忆名字。
楚熹见状,眼睛立刻合上了:“再睡会,再睡会……”
“哎呀!是那个,那个五军祭酒祝大人!”
“祝大人就……祝大人?”楚熹猛地翻身坐起:“祝宜年!”
“对对对,是叫祝宜年!城主让小姐赶快过去呢!”
“你不早说!”
楚熹连滚带爬的下了地,夏莲等丫鬟一拥而上,替她梳洗更衣。
楚熹昨晚上没吃饭,这会肚子咕噜噜叫,趁着梳头的功夫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含含糊糊的问冬儿:“什么时辰了?”
“卯正三刻。”
“难怪我这么困……那祝宜年来的也太早了。”
楚熹曾听老爹说过祝宜年的事,只道他这个人恪守礼数几乎到了一种迂腐的地步,年幼时与八大权贵之一的陈家定了亲,陈家女长到十五,忽然患上重病,命不久矣,祝家族老不愿族中最有出息的祝宜年成为鳏夫,便借故想推掉这门亲事。
可祝宜年看重承诺,一定要娶陈家女,族老亲长拧不过他,打算拖到陈家女病故,不承想这陈家女真有嫁到祝家的命,竟然赖赖唧唧活到了十八岁,无奈之下只好让二人完婚。
婚后四年,祝宜年与妻子相敬如宾,从未因她的病有丝毫怠慢,甚至没有纳过妾。
要知道,这帝都城里纳妾通房视为常事,没生过孩子的妾室就跟豪车名表并无两样,当爹的把妾室送给儿子,当下属的把妾室送给上峰,这种在别处看来极为离谱的行为,在帝都犹如家常便饭。
祝宜年无疑是帝都的一股清流,按说陈家女也算有福气,可惜成婚第五年,她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这要换了旁人,必定转眼就续弦,可祝宜年愣是依着礼数为妻子幽居三年,时至今日还没有再娶。
这是他娘的什么绝美爱情故事。
在祝宜年之前,楚熹以为老爹就算难得的好丈夫了,可同样的情况,老爹前前后后纳了四房妾室,虽然为了妻子的心愿不得已,但不管再多苦衷,纳妾就是纳妾。
反观人家祝宜年。
啧,真是没法比。
楚熹急着去见祝宜年,一方面是想知道他为何突然造访安阳,一方面是好奇他的模样。
老五之前提起过,祝宜年没成婚那会,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待装扮妥当,楚熹只身来了前厅。
顺子在外守着,一见她忙凑上来小声道:“城主让小的知会少城主一声,进去拜见的时候要有礼有节,别叫祝大人觉得咱们安阳是小门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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