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牢房?”
“嗯!”
“等你爹把粮草送来,自会让你进。”
跟这群不讲道理的土匪是不能讲道理的,他们凶,就得比他们更凶,他们横,就得比他们更横,稍稍服软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楚熹深谙此道。
“我明话告诉你,我老爹没见到我的面,是不会把粮草给你们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你死啊!”
“我这就死!”
“你死!”
“这就死!啊……”
仇七足有一米九之高,楚熹看着他得很费力的仰着脑袋,这一激动就扭着了脖子,不由连连呼痛:“疼……疼疼疼。”
仇七是块天生做土匪的料,分明生得浓眉大眼,偏瞳仁小且靠上,总露出那要死不活的下三眼白:“死都不怕,还怕疼?”
“你放屁!我真他娘的抻着了!”
“你可真不像安阳城的大小姐,满口粗话,倒像个乡村野妇。”
“还不是跟你们学的!”
楚熹捂着脖子,斜眼看仇七:“这样吧,你带我去牢房,我不仅给你们粮草,还给你,嗯……给你媳妇一百匹上好的绸缎。”
仇七冷笑一声:“这会看出是大小姐了,可我没媳妇,用不着。”
“你这人可够轴的,难怪没媳妇,那给你娘。”
“我也没娘。”
“给你嫂子,给你婶子,你家总有个女的吧!”
“我家就我一个。”
仇七说完,转身走了。
楚熹忙追上去:“为什么你家就你一个?那屠老六和你什么关系?”
“别一口一个屠老六。”
“啧,屠老六该不会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仇七猛地停下来,楚熹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的背上,脖子咔哒一声响,两人都愣住了。
楚熹睁大双目,不敢置信道:“我,我脖子不会断了吧。”
“你……动一下。”
楚熹微微一动,感觉不疼了,但她偏装模作样,眼泪瞬间下来了:“不行不行,疼……”
仇七见她哭,登时有些无措:“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大夫。”
楚熹赶紧拉住他:“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你让我进牢房看看,我就不疼了。”
“你装的!”
“哎呀!你让我看一眼又不会死!”
楚熹眼泪还没干,又生龙活虎的蹦跶起来,仇七唇角微动,冷声说道:“带你进去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楚熹就怕他没条件:“你说!”
“你不准再吃猪肉。”
“……这算什么条件!”
“寨里只剩下两头老母猪了,还指着她们喂猪崽。”
楚熹顿觉为难。
她看得出这个仇七本质上和屠老六不是一路人,在蟠龙寨也有些威望,本打算想办法收买仇七,让蟠龙寨窝里斗,可这仇七,脑子里除了白米饭就是猪崽子,铁桶一般无懈可击。
“不就是猪吗,我这就写信,让我老爹来的时候多带点猪。”
“安阳有大白猪吗?”
“太多了好吗,你知道我在家的时候都吃什么吗?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后面我想不起来了,反正顿顿都吃。”
仇七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不信你跟我回安阳。”楚熹铺垫了好几日,终于撒下鱼饵:“我家城郊有个庄子,里面养好几百头猪,鸡鸭鹅都数不尽,每年还能打下来几百石稻谷,我就把那庄子给你,不比你在这出生入死还吃不饱饭强?”
听到出生入死四个字,仇七忽然醒过神来:“哼,只怕我前脚踏出猴子山,后脚就会死在你爹手里。”
“哎,你总把人心想的那么险恶,那我没办法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牢房。
那守门的土匪看见仇七领着楚熹来,立马让开身:“七哥。”
楚熹瞧那土匪得有三十多岁了,不禁问仇七:“你今年多大啊?”
仇七不答,只默不作声的往牢房里走。
这几日屠老六又抓了不少难民上山,牢房里充斥着女子惨烈的哭声。
楚熹抿了抿唇,加快脚步,快走到尽头,才瞧见老大和那几个统领:“大……弘和,你们没事吧!”
屠老六并不知道自己把楚光显的长子楚弘和也一道抓来了,楚熹和老大不约而同的隐瞒下了他的身份,只怕屠老六先拿楚弘和开刀。
“我们没事,少城主,你……他们没欺负你吧。”
楚熹摇摇头,见众人不像忍饥挨饿的模样,着实松了口气,又问道:“廖三他们呢?”
隔壁传来廖三虚弱的声音:“在这呢……”
义士廖三要被饿死了。
楚熹探头过去看了一眼,转过身对仇七道:“为什么不给他们饭吃!”
“他们跟你有何关系。”
“他们,他们都是英雄好汉,我这个人最敬重英雄好汉!”
廖三虚弱道:“不愧,不愧是安阳少城主,看人真准。”
廖三要在现代,绝对是个谐星,这种场景下愣是逗笑了一群人,仇七也忍不住笑了:“那你恐怕得叫楚城主多送些粮草过来。”
人命关天,楚熹自是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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