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就是想打上门,兵士们这会也不甘愿啊。”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辉瑜十二州百姓把初一这日看的比除夕还要重,便是杀猪宰羊也不会在初一动手,何况提着刀剑打仗卖命呢。
老二松了口气,又问:“那仇阳来找你做什么,我看你还把令牌给他了。”
“一点小事,不要紧,我待会得去一趟西城门,就不跟着回府了,你同老爹还有大哥知会一声。”
老大一鼓作气说出了窦十一娘的一百个好,门里门外掌声雷动,喝彩不断,楚熹也不由鼓掌喝彩:“大哥好样的!”
这少城主如今可是安阳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几个堂表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将矛头指向她:“少城主此话差矣,有一百个好的是咱们窦十一娘,怎么楚大公子是好样的呢?”
楚熹脑子里琢磨着薛进的来意,那句喝彩全然不经心,让他们一问就给问住了,只睁大双目呆呆的望着他们。
众人见状忙起哄:“少城主说错话!罚酒罚酒!自罚三杯!”
立刻有窦家人送上三大海碗的烈酒。
“这……”楚熹咽了咽口水道:“这三大碗灌进肚子里,我今日也不用干别的了,要不……让我到内院给嫂子赔个不是?”
“还没拜堂呢,谁是你嫂子呀!”“把你放进去,咱们还能守得住吗,不行不行!”“必须要喝!必须要喝!”
老大可晓得楚熹酒量的深浅,连干三大碗必醉无疑,便大步站上前,豪气万千道:“不就是三大碗酒嘛!我替她喝!”
“新郎官要替,可不是三杯的事了!”
“那我替!我楚畅和来替!”
“甭管是谁!替酒就是六杯!”
百姓们最爱看这种热闹,起哄起的更厉害:“少城主!少城主!少城主!”
安阳城里沉闷许久,难得有些朝气,楚熹怎好扫了大家的兴致,苦笑一声,轻盈跳到台阶上:“行!我说错话了,我自己罚酒!用不着旁人替!就是不知道,这三碗酒喝完十一娘愿不愿意出门?”
“这得看少城主喝得干不干净啊,可别全给衣裳喝啦。”
“流到外面可不算!”
行吧!喝完这三碗酒,俺楚霸王就要去打虎了!
楚熹在心中鼓了一把劲,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完,满脸涨红,眉头紧皱,缓了片刻才喊出声:“啊!这也太辣了!能来一盘花生米吗!”
周遭看客哄声大笑,一边叫好一边道:“少城主再喝一杯就不觉得辣了!”
楚熹喝完第二杯,内院里的窦十一娘派人来传话,只四个字:“不许灌酒。”
老四老五忙大喊道:“还是大嫂会心疼人!多谢大嫂!大嫂快些梳妆!跟咱们回家吧!”
窦十一娘听见了,羞得脸通红。
三度催妆后,老二扬了一把红包,带着老四老五挤进大门:“大哥!快!迎亲啦!”
“你们这是迎亲还是抢亲啊!”
“窦老爷!过年好啊!大哥快叫岳父!”
小小的绸缎庄里闹翻了天,整条街上站满了百姓,都等着看新娘子上花轿。
楚熹揉了一把滚热的脸,缓缓退出人群,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走去。
薛进说只给少城主两刻钟。
两刻钟早过了,众将士仍不见人。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难免觉得尴尬,何况安阳城里还那么热闹,爆竹喜乐声在城门外都听得真真切切。
廖三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偏要赶在这会来交换俘虏,有心问一问薛进,可看薛进脸色阴沉的像是能下一场雨,就忍着没凑上前去自讨没趣。
崔无虽是军谋,但有双鹰一般的眼睛,瞥见城楼上的红衣女子,立即对薛进道:“薛帅,人来了。”
薛进看了一眼廖三,廖三当即驭马上前,扬声高呼:“楚霸王!我们薛帅请你出来一叙!”
陈统领忙道:“少城主!当心有诈!西北人未必会守咱们关内的规矩!”
楚熹何尝不知关外人没有初一休兵罢战的规矩,可看着薛军将士后那几百名城卫,不得不冒一次险:“仇阳,你带几个人跟我出城。”
楚熹执意要出去,陈统领没办法,命人拿来一副甲胄:“少城主穿上这个,以防万一。”
“嗯。”
没开战之前,薛进提出议和,楚熹敢毫无防备的跟他照面,如今双方打了半个来月,她又狠狠截了薛军过年所用的军需,就得谨慎小心一些了。
穿好甲胄,打开城门。
常州冬寒而无雪,漫天遍地枯暗阴冷,薛进独身一人朝她走来,黑衣,黑发,衬得面容格外白皙,嘴唇格外的红润,天地之间骤然只剩这一点浓郁的颜色。
楚熹这段时间以来也算见过世面了,合临的谢燕平,沂都的双生子,还有号称帝都第一美男的祝宜年,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姿容。
可薛进和他们相比还不一样,薛进的长相富有极强的侵略性,冲击力,美而不俗,艳而不妖,如果说谢燕平是曲径深处的白玉兰,祝宜年是寒峰之巅的青雪莲,那薛进必然是万花丛中最夺目的牡丹王。
真不亏。
当初能一分钱不花就把他弄到手,是真的不亏。
楚熹迷迷糊糊的这么想着,抬手止住仇阳等人,脚步飘忽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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