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你搞没搞错,那是我的战术。”楚熹一本正经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别人我胜利,这是我在蟠龙寨悟出来的战术,百试百灵,从无败绩。”
薛进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每次都被楚熹气的不轻。
崔无和几个谋士商议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条对策:“薛帅,再过半个时辰,日头便会西落,日光正对亳州兵马,我们可以拖到那时再举兵反攻,这样一来躲在铁柳之下的亳州军只要向外看,必然是白茫茫一片。”
楚熹挑眉:“这不是我的招数吗?”
崔无笑了一下说:“若非瞧见少城主,卑职还想不到这一招,少城主的办法总是好用的。”
的确,楚熹这招虽然阴损,但足够对付亳州军的铁柳,薛进微微颔首,看向廖三:“尽可能拖延半个时辰。”
廖三抱拳领命,纵身上马,独自一人奔着前方阵地去,军阵之中的投石车也随之停下。
廖三是骂阵的好手,只在楚熹这遭遇过滑铁卢,对面若不是楚熹,他看起来还是很威风的。
“老子当你们亳州三城合力能有多大本事!不过一堆杂碎罢了!连个能叫出名号的都没有吗!出来认识认识你廖三爷!”
沙场寂静,廖三的声音阵阵回响,当真是嚣张至极。
被称作杂碎的亳州军自不会忍耐,一个骑兵将领驭马出阵,他身下是极品雾鬃青,手上是金攥虎头枪,也颇有几分大将之风:“狗屁廖三!让我甘隆来会会你!”
“好啊!原来还有个人物!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双方军阵中几乎同时击起助阵战鼓,那咚咚咚的擂鼓声,可比楚熹在万朝河上听到的更杀气腾腾。
楚熹不懂:“亳州军凭着这铁柳,分明胜券在握了,为何还有出来应战?”
薛进哼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对面是安阳城那不足万数的城卫,三城兵马,还有六万沂都军,能齐心合力全靠着一股士气,自然不会叫这士气散去。”
楚熹仍然不懂:“做缩头乌龟又如何,能打胜仗不就完了?”
“所以你了不起,你总能打胜仗。”
“……你是想说我脸皮厚吧。”
“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挑明。”
二人虽小声交谈着,但视线始终停留在战场之上,那甘隆显然不是廖三的对手,廖三为着拖延时间,处处让他一步,只装作旗鼓相当,收着劲与其缠斗。
亳州军阵后的陆深不由皱眉,陆游紧跟着皱起眉。
两军将领对阵,是为着助长兵马之士气,自然要越快拿下越好,廖三这般举措,摆明了是在故意拖延。
双生子心有灵犀,无需陆深吩咐,陆游便知道该怎么做,他大步流星的登上高台,从兵士手中夺过鼓槌,用力砸向战鼓。
对面擂鼓声突变,楚熹下意识的望向架着战鼓的高台,高台之上,那一袭白衣银甲,极为显眼夺目。
饶是楚熹看不清楚人脸,也认得这身衣裳。
怪不得廖三说隔三差五就能瞧见双生子,还真是。
擂鼓声急促而凶煞,这小暴脾气,显然不会是陆深那个沉稳爹,楚熹便问薛进:“陆游这是何意?”
“……”
“这么看我干嘛?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啊?”
崔无表情怪异:“少城主怎知那是陆游?”
楚熹:“……”
楚熹僵硬的扭过头,看着薛进近乎生冷的侧脸,憋了一瞬道:“我,我随口说的。”
崔无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可周围的将领军谋看楚熹的眼神都增添了几分“我就知道”的了然。
薛进淡淡道:“他大概察觉了我们在拖延时间,意欲催促甘隆。”
“哦……”楚熹点点头,心中暗自发誓绝不胡乱开口了。
甘隆听见那擂鼓声,出招果然更为凶狠,招招奔着取廖三性命,逼得廖三不得不使出全力应对,那银刀金枪飞快相撞,琤琤作响,花火四溅。
如此激烈的搏斗,要耗费极大的体力,甘隆到底不如廖三,很快显出疲态,动作不似方才那般迅猛,廖三便也跟着放缓攻势,逗小孩似的逗弄甘隆。
甘隆咬牙,夹紧马腹,挥舞金枪,怒喝一声:“受死吧!”
廖三举刀格挡,压过枪杆,二人擦肩而过,又同时回头,就在这一瞬间,甘隆袖中忽然抛出一支暗箭,直奔廖三面首,廖三出于本能想要挡下这支暗箭,可甘隆手中的枪头已然刺向他的心口。
廖三瞪大双目,稍稍侧身,肩膀立时被刺出一个血洞。
两军阵中皆是一片哗然。楚熹傻傻的看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甘隆暗箭伤人,实为下流之举,慎良当即冲出去护住廖三,而后豁出全力提刀杀向甘隆,甘隆自知不敌慎良,竟骑着那匹雾鬃青逃回了亳州军阵中。
慎良那等肃穆的性子,此刻也不禁放声骂道:“狗杂碎!你们亳州的将领竟是这种卑鄙小人!”
廖三肩膀的鲜血喷涌不止,他手捂着血洞,面色苍白的返回阵中,众兵士急忙将他从马背上搀扶下来,扒开他的戎装,见其伤处,一时都红了眼,嘶喊道:“医官!医官!”
薛军医官还从未给廖三这种大将治过伤,被那帮将士红着眼睛紧盯着,手都在颤抖,莫说给廖三缝合伤口了,针线都有些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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