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思忖片刻道:“蔡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夫人生性好妒,不许我与旁的女子走得太近,倘若叫她知晓我和蔡姑娘一同去草原赛马,那……”
“她能如何?”蔡丹红仰仗着太川草原是蔡家的天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有种的就叫她来太川啊,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几分本事!”
薛进明白了,尖嘴狐狸是个不懂人语的。
楚熹曾经说过,不要与傻子讲道理,傻子会把你拉到同一水平上,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干脆绑了蔡丹红,去和她爹蔡玉伯谈条件。
就是不知蔡玉伯是否看重这个女儿,别威胁不成反受其害。
还是再观望观望。
薛进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蔡丹红想追上去,却被慎良拦住,慎良道:“蔡姑娘,此处是军营,擅入者一律军法处置。”
“哼,你等着!”蔡丹红瞪了慎良一眼,招来手下马贼:“我们走!”
夏日里的原野草长莺飞,一眼望去是延绵不绝的碧色,万里无云,碧蓝一线。
蔡丹红手握着马鞭,撇撇嘴,嘟囔道:“我还当西北王有多了不起,竟这般畏首畏尾,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嘴上虽贬低着薛进,但想到他对自己笑的模样,蔡丹红眼里仍是不由露出一丝娇羞之意。
若是没有那个楚霸王就好了……
可,有又能怎样?
她蔡丹红还会输给那个楚霸王不成?
薛进定是不知道她的厉害,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安阳的楚霸王不过是龟缩在常州呈呈威风,薛进终有一日要出兵北上,到时她蔡丹红随王伴驾,名震四海,那才是举世无双的。
蔡丹红想到这里,打定了主意,回到家里便与父亲说了此事。
蔡玉伯是马贼,同样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很清楚薛军一直设法寻他,是想借他之手大批量的驯养战马,可他势单力薄,一旦和薛军牵扯上,薛军轻易便能吞灭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河拆桥,回过头来,他的雾鬃青也不值钱了。
这笔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不过……
蔡玉伯想,薛进如今在太川,和他夫人楚霸王分隔千里,据说身边连个婢女也没有,男子有几个能管住下半身的,自己命好,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若不加以利用,砸在手里多可惜,正好女儿看上了薛进,不妨就叫她去试试,成了,无疑天上掉馅饼,不成,也没多大损失。
蔡玉伯盘算了一番,对女儿道:“薛进惦记着我们的雾鬃青,你就告诉他,这事你做主,去和他谈谈条件。”蔡玉伯是个精明的商人,女儿却空有美貌,令他为之遗憾,他不得不手把手的教:“不论他薛进出什么谈条件,你都说要考虑考虑,千万别松口答应他,回来我们商量妥,再跟他讨价还价,这一来二去的,你不就跟他有交情了?”
蔡丹红闻言,大喜过望,不住地向父亲道谢。
她真以为蔡玉伯只是想帮她得偿所愿。
……
司其这几日很沮丧,他终于忍受不了薛进的阴阳怪气,来找崔无诉苦。
“能怪我!还能怪着我了!我判断的一点也没错啊!那蔡丹红,可不就是争强好胜,不屈不挠吗!她把力气是使错地方了,还能怪我!”
“……”
“蓝颜祸水,自己不反省反省,就会跟我阴阳怪气。”司其沉默了一会,又像是在思考,然后抬起头来对崔无说:“不然你给我想个辙,我出去躲躲吧。”
崔无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做一个倾听者,让司其宣泄一下内心的愤慨,可司其要开溜,这就不行了:“薛帅爱说什么就随他说去,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忘不就完了。”
“哎呀,真难受啊,你知道他今早跟我说什么吗?他跟我说。”司其坐直身,模仿着薛进的神情和口吻,一本正经道:“司将军,你这个媒人做得好,我一直以为这等风流韵事只有她楚霸王的份,真没想到我也配。”
崔无强忍着不笑:“别抱怨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事的好。”
司其长叹了口气:“听蔡丹红的意思,就是要跟薛帅,没名没分她也乐意。”
以崔无的眼光,蔡丹红模样比楚熹出众,这样一个美人投怀送抱,薛进没道理拒绝:“薛帅真一点不动心?”
薛进为了折磨司其,每每见蔡丹红都要带着司其,因此司其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天生是做上门女婿的料,蔡丹红和马同时出现,他永远先打量那匹马。”
崔无回忆着自己仅有的几次和薛进一起见到楚熹,不论在场多少人,多么兵荒马乱,哪怕完全看不清楚,薛进的眼神也总在楚熹身上。
崔无敲了敲椅子扶手,心里有些悲哀,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薛进对楚熹是有真感情了,只是始终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自己追随的明主有一个致命的软肋。
可若非薛进重感情,他恐怕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薛进。
司其,廖三,慎良,军中这些将领皆是如此。
“那薛帅做什么打算?”
“哎,耐性快到尽头了,若再过两日还谈不拢,八成就要绑了那蔡丹红,把草原翻个底朝天。”
两日之后,是月初,安阳城的家书如约而至。
薛进期盼已久,迫不及待的拆开看,那信封里竟然装着一幅画,画的大抵是楚楚,整体而言,神似形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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