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熹彻底不理薛进,从夏北怀中接过楚楚,又回了马车。
薛进是没有脸再上那架马车了,他看着径直离开的仇阳,深吸了口气,不经意间瞥到屋顶的人影,咬紧牙根,低声唤道:“司其,你给我滚下来。”
司其原以为自己趴在这,薛进那眼神根本看不到他,没承想被逮了个正着,讪讪一笑,从屋脊一跃而下:“薛帅……”
薛进真想给他一脚:“你,你怎么回事,看不住一个蔡丹红?”
司其满脸无辜:“薛帅,这不能怪属下,蔡丹红突然朝我出手,我应对不及,就叫她给跑了,等我追上来……就,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
薛进闭上眼睛,声音压的更低:“你那封信上,到底都写什么了。”
“这个……属下只说,太川有个蔡霸王总是纠缠薛帅,让少城主早日来,以免夫妻离心。”司其着重强调:“以免,就是可能会有,但目前还没有。”
“……你去帮少城主安顿下来,话该怎么说,还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属下明白!”
司其说完,一溜烟的追上马车。
薛军入主太川城后,便在城内辟出一片民宅,打上围墙,驻守重兵,与百姓们划开界限,在此安营扎寨,不过自从司其抱着薛进大腿哭那一场后,一众将领纷纷写信叫家眷来随军。
这女眷终日生活在男人扎堆的军营里,到底是不方便,趁着人还没到,将领们就打算去军营外置办一处别院,把家人们接过去住,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薛进当时想,楚熹和楚楚早晚也要来太川,以楚熹的脾气,住在军营里也没什么避讳,可兵士天不亮就起床操练,动静实在不小,吵吵闹闹的,楚熹睡也睡不好,故而买下几座大宅,专给将领的家眷居住,薛进自己也留了一套,就在司其那套的隔壁。
“少城主,你看,这是薛帅特地给你预备的,条件是比不了安阳府,可在太川城,那也算最好的宅院了。”司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么早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凑活一宿,等明日一早,我找些人,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
这宅院是薛进从太川城富商那买来的,并非许久不住人的荒宅,所以看着不算脏,就是宅院太大,没有仆婢打理,显得昏昏暗暗,没有人气。
楚熹让乳母把楚楚带下去喂奶,也对司其笑:“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慢慢拾掇,只是想劳烦司将军,帮我安顿手下的城卫。”
“哎呦,少城主千万别见外,咱,咱不都一家人吗,说什么两家话呢。”
“司将军同我是一家人,这是板上钉钉的,某些人,可就未必。”
司其笑的脸都有些僵硬了:“少城主,那封信……那封信其实,是薛帅叫我给你写的,他怕你不来,所以才让用了一招激将法。”
楚熹早就知道军中那些关于她的谣言,有一半是从司其嘴里传出去的,难得有机会让他尝尝百口难辩的滋味,怎会轻易放过:“司将军在他手底下讨饭吃,处处受制于人,各种苦楚我能明白,我和薛进的家事,绝不会牵扯到司将军,司将军切莫为难,你这份情意,我楚熹永远记在心里。”
司其:“……”
“舟车劳顿好几日,我着实有些累了,想早点歇着,司将军若无旁的事,就回吧。”
“欸,得嘞……”
司其丧眉耷眼的走出厅堂,迎面撞上在外偷听多时的薛进,二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无言以对,擦肩而过。
薛进脚步沉重的踏过门槛。
楚熹端着茶杯,交叠双腿,翘着兰花指,抬眸看他,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薛添丁,这下让我拿住了吧”。
“你……”薛进想先发制人:“你那会喊谁不好,干嘛非要喊仇阳。”
楚熹冷笑:“你老觉得仇阳哪哪都不如你,怎么,那一瞬间是不是感觉自己弱爆了?”见薛进不语,楚熹又道:“哼,你该向我道谢才是。”
“谢你什么?”
“我看你又怕我生气,又不忍心对蔡丹红动手,那般左右为难的模样,我只好……”
薛进打断她:“我何时左右为难了,若换做我一手刀劈晕蔡丹红,你这会就该说我心虚气短了。”
楚熹一合计,自己的确会那么说,莫名有点想笑:“所以呢,你和这蔡丹红到底怎么回事?”
薛进走到楚熹身旁坐下,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点不漏的讲给楚熹听:“就是这么回事,我要有半句谎,我不得好死。”
薛进发了毒誓,楚熹从来不敢发的毒誓。
见薛进那么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得好死”,楚熹觉得今日这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她冷哼一声,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反问薛进:“那伙马贼藏在草原上,真就那么难找?”
“嗯,这时节太川动辄就是一场大雨,一场大雨后,马贼的踪迹便被洗刷干净了。”
茫茫原野,杳无人迹,想找一群随时随地可以挪窝的马贼的确不容易,别说初来乍到的薛军兵士,那些世代居于草原的牧民也很难寻觅到马贼,不怪蔡丹红如此嚣张。
楚熹喝掉最后一口茶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过阵子要去东昌,不方便带着楚楚,就只好辛苦你了。”
“你要把楚楚,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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