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武安桦起疑心是肚子开始经常性疼痛,家中养着大夫,但每次看完用处都不大。
武安阳逐渐不信府中大夫,想要外出去请,但却接二连三遭受到阻挠,被告知现在自己这个情况根本不适宜见到外男,因此请大夫的事情也被一拖再拖。
肚子疼的时间越来越长,武安桦终于忍受不住准备乔装打扮偷偷前往医馆看病,但在府中的后门却遇到一批运送香料的人。
杜知是开酒楼的,虽然需要香料,但轻易不会向家中运输。
武安桦上前打探,才知晓。
那一整车竟然全都是麝香。
“杜家老爷说是夫人喜欢,特意让我们送来的。”
门外运送货物的小厮,简简单单一句话,将武安桦砸的头晕脑胀,几近晕倒。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花了一整个上午地时间,让自己消化丈夫想杀掉她和孩子的这个消息。
她有想过去山河观和千鹤观询问缘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如今连出府都受到限制,去山河观和千鹤观目标太大,自己也根本查不出什么。
因此几经打听,武安桦选中了在集市上摆摊没多久的关雎。
况且关雎身为女子,同她说起怀孕一事也更好沟通。
来寻关雎不过是武安阳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在见到关雎之前她已经去见了大夫。
大夫说想要保住孩子,接下来的日子需要精心养着,安胎药不能断,活血类的东西,尤其是红花和麝香碰都不要碰。
但诺大的杜家,全都在杜知的掌控之下。
杜知没有直接将她的安胎药换成打胎药都已经是心慈手软。
她连自保都无法做到,又如何能够护住自己的孩子。
“敢问道长是有法子能够替我护住自己的孩子吗?”
武安桦的声音越说越无力,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一定会有办法的。”关雎苍白地安慰了一句,“你可能说通你的丈夫,将你送往山河观或者千鹤观中调养身体?”
话一出口,关雎便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天真,杜知连武安桦出府都不愿意,死死将武安阳圈在府宅之中,又如何会送武安阳前往道观。
关雎懊恼了一瞬间,重新打开手机所搜杜知这个名字。
如今武安桦的生活完全被杜知掌控,只有让武安桦也知晓杜知的缺点或者把柄,保下孩子的机率才会大一些。
“今日多谢道长,耽误道长这么久时间,我让人送道长回去。”
关雎尚未从杜知的人物报上分析出有用的信息,便听到了武安桦送客的消息。
或许是对人倾诉减少了藏在心中的恐惧,武安桦看起来已经没了方才的颓唐,“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既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自然会竭力保下她。”
“时间不早,在下先走一步。”武安桦的态度坚定了许多。
关雎张张口,但她对于保住孩子的方法也一无所知,且杜家到底什么样,只有武安桦这个真实生活过的才知晓。
如今的她说再多,提不出可行的意见,对于武安桦来说也只是徒劳。
看了眼时间,关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重新回到了集市中。
虽然武安桦已经算一位大主顾,但今日集市中格外热闹,总要再发展发展潜在顾客。
关雎回到自己摊位时,隔壁的摊主正在唉声叹气,像是错过了几千两的大单子。
关雎扫了对方一眼,但并不准备搭话。
但偏偏对方仿佛自来熟,注意到关雎方才的视线之后,立刻凑了上来,“方才你不在,真是错过太多了!”
“今日那胡商运来的牛羊不知为何突然想要拆开卖,最低的那一只价格才十两银子,早知道这么便宜,我也要去插一脚。”
“也是你今日不在,若是你方才在,肯定要让你帮我算一卦的,十两银子买回去,哪怕养一段时间,等到那胡商离开,我再转手二十两银子卖出去,绝对亏不了。”
关雎撇了一眼自己摊位上的邻居,实在是懒得同对方说话。
要不是定下摊位后,不经过官府不能随意移动,她早就远离这位看起来脑子不好的邻居了。
“我看你现在空闲,不如你帮我算一算明日生意怎么样?”隔壁摊主张望了一下集市中心尚未完全散开的人群,眼中的羡慕十分明显。
关雎动了动身后的招牌,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想要算卦可以,先掏钱。
摊主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堪,他方才那样说话,就是想要关雎不收钱。
“我们都是……”隔壁摊主卷起袖口,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准备同关雎叨叨。
但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被奇怪的口音打断。
“你便是大周的道士?”
来人是个胡商,就是方才卖了一大批牛羊的胡商。
“您想算什么?”关雎对待大顾客很有敬业精神,虽然沟通不够顺畅,但态度很倒位。
“听闻大周海运越来越繁华,从海外带回来的香料越来越多,对胡商的贸易也愈发懈怠,日后会彻底关闭同胡商的贸易渠道。”
“敢问大师是否如此?”以那胡商的官话水平,能够将这么一段话说清楚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关雎却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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