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没有在吃这件事上花过心思,连连赞叹。
她诚恳地说:“我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好吃的餐厅……和你比起来,我之前简直就是野蛮活着。”
临近过年,餐厅还送了一份传统的广东年糕,用精巧的竹叶小藤碟盛着,夏皎夹了一小片,浓郁的蔗糖香味,细滑香软,糯而不糊。
“其实广州人吃海味最细,不过这家餐厅做得不行,”温崇月说,“有个朋友在广州一德路那边开店,给我寄了一些花胶、海参和鲍鱼,下次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夏皎一口答应。
关于婚礼,两个人的目标一致,夏皎想要好看一些,而温崇月的意思是请专业的策划设计,刚好夏皎想要户外草坪婚礼,只要钱足够,这一项很容易安排。
意见相同,两人沟通十分顺利,就这么初步定下。
说到宾客方面的时候,夏皎忽然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温崇月。
她说:“有件事情,我忘记了。”
温崇月问:“什么?”
夏皎说:“我忘记和爸妈说,我结婚了。”
温崇月:“……”
他说:“先吃饭,吃完再打电话。”
夏皎美美地吃完一顿餐食,结束时温崇月和某位经理说了些话,后者取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出来。夏皎没有细看,她走开几步,给父母打电话,开头先问身体,又问店里忙不忙。
显而易见,父母很忙,妈妈没什么时间,背景音嘈杂,伴随着讨价还价的声音。
她还抽空问夏皎,要不要相亲,二姨的四妯娌的五叔的三表侄女给夏皎又找了几个备选名单,保证这次都是年龄差不超过十、没有大肚子男、也没有一无是处的“老实”男,如果夏皎要,立刻就给她推过去微信。
夏皎犹豫着说:“那个,妈妈,不用相亲了,我今天刚领了证。”
妈妈嗓门很亮:“嗨你这孩子,行吧,不相就不相。我还忙,等会再给你打过去啊。”
就这么结束了。
夏皎捏着手机,思考,要不要再给神经迟钝的妈妈重新说明一下。
温崇月已经拎着包装袋过来了,递给夏皎。
夏皎看了眼,纸袋里放着木质的小盒,里面精巧地放着一玻璃罐,盛着小果子,是刚才那个经理捧出来的。
夏皎抬头:“这是什么?”
“甘草榄,”温崇月说,“听你今天嗓音有些不对,最近先别吃薯片之类的干燥零食,吃这个,生津利肺。”
夏皎应了一声,侍应生打开门,弯腰鞠躬,温崇月的手掌根轻贴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带了一下。几个哭闹不停的小孩从夏皎身边经过,刚好避开。
夏皎想说什么,手机响起,妈妈重新打来电话,她接通。
——兜头而来的,是妈妈难以置信的声音:“啥?你个小兔崽子说啥?领啥?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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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皎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让迟钝的妈妈意识到她“闪婚”这件事。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父母连连责备夏皎,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一声。
这件事少不了温崇月出马。
夏皎不确定对方怎么和自己父母沟通的,总之,在短暂的十分钟视频会晤中,夏皎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父母不再提这件事,而是热切地问夏皎,婚礼什么时候办,办在哪里,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夏皎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安抚结束,抬头看时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明天,夏皎还得去上班,可怜打工人,要再上一天,等到后天才可以休年假。时间已经很晚了,夏皎没有留温崇月,对方也不要夏皎送,自己下了楼。
从单身到已婚只用了不到24小时。
夏皎的脑袋晕晕乎乎,她吃了一口甘草榄,舌尖小心翼翼地含住,咸酸微甘,幽淡提神。
她闭上眼睛,嚼了一口,酸到颤颤。
……睡前不该吃这个,她怕是又要晚睡了。
温崇月说好,等夏皎下班后接她回去。
温崇月家在帝都,夏皎今年不回家,温崇月自然不能让她一人孤零零过年,准备接她回自己家。
夏皎没有拒绝。
她起初还想着准备节日礼物,紧张兮兮地问温崇月他父母的喜好,哪里想到温崇月已经备下了,只等着她一个人去。
和他相处真的十分自然,舒适。
夏皎好奇能教出温崇月这样性格的会是怎样的父母,她有些忐忑,毕竟闪婚这种事情,老一辈的人很难接受。
车上,她忍不住问:“温老师,温叔叔和温阿姨有什么禁忌吗?就是,等会儿聊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不可以讲吗?”
温崇月全神贯注看路况:“没有——对了,我爸妈已经离婚分居了,今天晚上只有我爸在,你不要紧张,他人很好。”
夏皎愣了一下:“抱歉。”
温崇月笑:“不要经常道歉。”
车窗外流光落在他脸庞上,映衬着他的脸庞,夏皎发现他的右侧脸、下颌线靠近脖颈的位置也有一粒小小的痣,不太明显。
他肤色白,这粒小痣的颜色也浅,褐色的,如小米。
“是我疏忽,”温崇月说,“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小夏,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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