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夏皎告诉她,“我是温崇月的妻子,请问你找他有事吗?”
那边骤然安静。
夏皎说:“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会替你转告——”
她看着温崇月走过来,停了声音,想了想。
温崇月坐在夏皎旁边。
后者看到自己手机在她这边,并不惊讶,夏皎将手机递过去,小声告诉他:“好像是你同事。”
温崇月面不改色,他接通:“你好。”
夏皎只隐约听到那边的声音。
“……我喝了好多酒,现在在车上,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帮我,不然我……”
后面听不清楚了。
温崇月礼貌地听她说完。
他温和地问:“你希望我帮你什么?打122,联系交警帮助阻止你酒驾?”
那边人叫了一声“总监”。
“宋小姐,”温崇月说,“喝酒后不能开车请联系代驾,而不是打这种毫无意义、只可能会影响我和我妻子心情的电话。”
第29章 荷叶糯米凤眼果蒸鸡
小荷叶儿小莲蓬汤
夏末的风微微凉,夏皎剥开莲子,塞到嘴巴里面,淡淡的苦涩扩散开,她小声咦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剥掉莲芯。
苦涩的味道都把莲子清香都遮盖住了。
温崇月结束通话,他对着夏皎解释:“新同事。”
夏皎低头剥莲子:“嗯。”
温崇月说:“她是我妈第二任丈夫的侄女。”
夏皎:“咦?”
她不太会算辈分这些关系,想了想,只能得出没有血缘关系和平辈这两个有效信息。
其他的就无所谓……了吧?
“我想应该要告诉你,”温崇月慢慢地说,“当初我着急结婚,和他们也有一定关系。”
夏皎明白了。
她“啊”一声,剥好的莲子从手里面掉落,温崇月重新剥了一粒,剔了芯子,塞到夏皎口中。
夏皎慢慢地嚼。
她说:“他们想让你们在一起吗?”
温崇月说:“也只是他们想。”
夏皎抬脸,流光清晖,活在他的脸上,相隔一汪水的亭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经过隐秘的播音器传递过来,温崇月握住夏皎的手掌:“你不用担心。”
夏皎哦了一声。
莲芯苦苦的,但是莲子的清香慢慢扩散开了。
如果真的要说担心,大概就是这段婚姻有可能的不稳定?
倘若做一个评估,夏皎的生存能力属于“薛定谔的良好”,在“极强”和“很废”两者之间疯狂摇摆。
夏皎其实很讨厌变故,比如说原本约好了和朋友第二天十点钟逛街,她会提前一天规划好自己的行程,八点钟起床洗漱、穿衣化妆,确定自己能够准时或者提前二十分钟抵达,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朋友忽然打电话说不能约会,她的心情会瞬间跌落谷底。
说不定,一整天都会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不愉快。
倒不是生朋友的气,只是因为计划被强迫改变的不开心和失落。
夏皎已经习惯了安稳的生活,极度讨厌频繁的搬家、换工作、换生活环境,是那种一想到就感觉到有些抗拒的感觉;可如果真的不得已挪了地方、或者必须搬家的话,夏皎反倒会很快地适应,不会水土不服到睡不着觉。
她不喜欢困难,并不意味不能适应变故。
非要下定论的话,就是“因害怕未知后果而不敢轻易改变”。
就像现在的这份工作,夏皎十分满意,虽然薪酬算不上高,可是她喜欢这些植物。不需要与太多人打交道,不需要喝酒应酬。
有时候,让人感觉累的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所带来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比如之前被迫参加酒局,比如不能推辞的酒。
夏皎如今并不觉着难受,工作环境美丽,又是她喜爱的花艺。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头痛的话,大概就是相处不融洽的高婵和郁青真两人。
好在基本上的礼貌还过得去,夏皎不站队,她们俩知道了夏皎的脾气,偶尔会当着她的面抱怨几句对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个老爷爷仍旧每日过来买一枝玫瑰,不爱与人说话,只是有一天,忽然问夏皎:“你们这里能代写卡片?”
夏皎正在系绸带,听他说话,立刻回应:“是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提供免费的卡片供您选择。”
老爷爷让她拿了免费的卡片出来,看了许久,不满意,嫌弃质量差,又问有没有可以付费的。
夏皎去仓库将一整个大盒子取出来,耐心地等待着老爷爷挑,顺带着为他介绍每一张卡片的材质、尺寸和推荐场景……
老爷爷难得没打断她,听着,最后要了一张用玫瑰干花花瓣和纸浆做成的压花纸,念着,让夏皎写字。
老爷爷倚着柜台念,硬邦邦:“祝爱妻心情愉快。”
夏皎安静地等着,老爷爷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早日健康。”
就这些,夏皎写完卡片,老爷爷付钱,拿着玫瑰花离开,背影挺拔,玻璃门上的风铃叮铃一声响,阳光照耀着外面的路,明晃晃一片,他的背影融入到阳光中,只剩下一个被太阳照到发蓝的背影。
夏皎转身,将粉雪山小心翼翼地插入待售的瓶中,轻轻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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