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夏皎还知道了黑鱼的另外一个名字,乌鳢,听起来像是古代腹黑贵公子。温崇月用手指在夏皎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鳢,又叫斑鳢。黑鱼性情凶残,不能和其他鱼一块儿养……
等油锅热了,夏皎恍惚的心神也重新飘回来。
“……不从众也是好事,”温崇月说,“至少不会同流合污。”
夏皎:“啊?”
温崇月看她一惊一乍的,失笑,摇摇头。
“考试太紧张了,没睡好?”温崇月说,“冰箱上面第二层,有奶油泡芙,先吃个垫垫肚子。”
夏皎没吃,她看着温崇月做饭。家里的油锅尺寸不足以生煎整条黑鱼,更何况黑鱼肉紧实,一受热就变的硬挺挺,中间的肉容易沾不到油。
温崇月先将鱼斩段,切厚条,油锅里的葱姜一出味就下黑鱼条煎,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夏皎闻到了属于鱼肉的特有煎香。
她盯着锅里面的鱼,目不转瞬,良久,问:“今天天气不错。”
黑鱼得煎熟了再熬汤,温崇月专注翻锅中的鱼:“嗯。”
“我今天晚上买了一些豆腐丝,你知道我们扬州有道菜叫’大煮干丝’吗?”夏皎说,“是很出名的,属于国宴级别——”
“皎皎,”温崇月翻动着锅里滋滋响的煎黑鱼块,含笑,“你想做饭就直接说,不需要铺垫这么多。”
夏皎说:“我要给时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嘛。”
温崇月笑:“我已经做好了——刚好,前两天买了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你。”
第45章 培根裹秋葵卷
抹茶红豆司康
夏皎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叉,纠正:“我做饭其实也还可以。”
“是的,”温崇月俯身,“是很可以,只是偶尔会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夏皎这才满意。
浓白鱼汤的诀窍在于煮汤的鱼必须得用油煎过,不能用大火,容易煎糊,要用小火,两面都煎透。这一步至关重要,鱼肉煎的透不透,决定了接下来的汤汁能不能成奶白色。煎透了之后,温崇月只加了一点料酒进去,煮一煮,再放汤锅里,先用大火煮沸,再用小火慢慢地炖。
单单吃鱼汤肯定不成,晚餐注重营养和食材丰富度。尤其是对于夫妻来说,在工作日里,只有晚上下班后这顿饭才能慢悠悠、自在地一块吃,地位自然不同。
温崇月买了茭白,无锡产的茭白最好,又嫩又肥,糯糯香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方植物,至少别处不如无锡的茭白这般嫩生。他买来的茭白是种在藕塘里的,有些偏扁圆,壳子里面有点毛糙,其他地方的茭白大多浑圆、光滑。
温崇月挑茭白时要求高,壳子要水灵灵、淡淡绿色的,整根茎要毫无黑点,有黑点就代表老了,不够嫩。食材鲜了,做法也简单,切成块,放油锅里翻炒,用水淀粉和酱料薄薄勾芡,不过两三分钟,汁水烧干即可出锅。
培根片薄薄,裹着焯水后的秋葵,放到平底锅中,中火煎至两面焦黄,盛在瓷白底盘子中,均匀摆成一朵花的形状,中间放上切好、用糖和果醋凉拌后的金瓜丝和海蜇丝,再往煎好的培根秋葵卷上撒一层奶酪粉。
夏皎认认真真地做了大煮干丝,虽然不如国宴上的淮扬菜隆重,但她仍旧竭尽全力,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现在这个季节的笋味道不好,不能再用传统的冬笋,她就加了基围虾和鸡脯肉、干香菇,温崇月没有干扰,偶尔看一眼忙碌的妻子,笑了笑,又低头切火腿丝。
好的黑鱼汤不需要用太多盐调味,温崇月看着鱼汤煮出奶白色,往里加了切好的火腿丝,压味提鲜,这样出来的香味厚重不轻浮。
事实也如此,晚饭中,夏皎的每一粒味蕾都要被黑鱼汤治愈了。温崇月笑着说以前他有个同学喜欢拿鱼汤泡饼和泡米饭,夏皎试了一下,简直打开新世界大门。不过她在控制碳水摄入,没有吃太多,更多还是直接喝汤,鲜美适中,没有外送里的鱼汤那种油腻感。
妙的是鱼肉煎的味道也好,香煎到金黄,表层咬起来有股特有的筋道,中间的鱼肉又嫩生生,黑鱼的毒刺少,不必担心被卡住,夏皎吃掉了两大块鱼肉,剩下的吃不下,才全进了温崇月的肚子。
夏皎对秋葵的唯一印象就是壮阳,毕竟高中时候班级里一些恶劣的男生天天拿这个和韭菜来调侃。或许不太喜欢这种不分场合随便开的玩笑,整整一个高中,夏皎都没有碰食堂里面卖的秋葵,后来也少吃。
她现在只尝一片温崇月做的培根秋葵卷,培根煎的香喷喷,秋葵本身特有的清爽和蔬菜香恰好地化解了培根的肉香。更不要说盘子中间拢了一块儿的凉拌金瓜海蜇丝——金瓜在热水烫后立刻捞起来放冰水中,自然散落成丝,又脆又爽,配合海蜇丝一块儿凉拌,只加了葱花香油和盐调味,材料简单,味道不简单,清新怡口,口感就像夏夜从深林里吹来的风。
温崇月对夏皎做的大煮干丝给予了最高的评价和不吝啬的夸奖,很愉悦地全部吃掉。
顺便晚上吃了夏皎。
九月,桂花起,燕南归。
碧波万顷,千帆齐发,马上就是大闸蟹的季节了,工厂中加工印着有“阳澄湖大闸蟹”的纸壳子。超市也准备好了相应的展柜,只等着蟹上市,人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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