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着脸瞪着她。
沈望舒缩了缩脖子,很快勇敢起来,坚贞不屈地和他对视,表达自己要吃肉的决心。
裴在野:“...”
裴在野虽说性子不驯,但自小也是学宫礼的,见她敲碗的动作真是一万个不顺眼,见她越敲越大声,抽出筷子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斜了她一眼:“好好说话,不准玩筷箸。”
他莫名生出一种带小孩的感觉,给她闹的无法,只得叫回小二:“不用换了,按她之前说的上吧。”
沈望舒瞬间不敲碗了,坐在原处,乖巧等饭。
裴在野:“...”死孩子早晚抽一顿。
肘子和蹄髈是早就卤好的,很快便端上来,沈望舒眼睛一亮,顾不得多说,给他递了根筷子就低头吃了起来。
这家卤味麻辣鲜咸,还混着丝丝提鲜的甜味,肉皮酥软,就连最里面的瘦肉也入进味了,沈望舒终于吃着大荤,神色十分满足
她还十分热情地给裴在野夹了几筷子:“别光看着啊,你也尝尝。”
虽然表哥脸很美,但是身材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她特地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在年底之前,把表哥养的肥肥壮壮的。
裴在野得亏在军营里待过几年,不然还真受不了她这个养猪似的投喂法。
这家卤店隔壁的包子店也很出名,沈望舒特意名小二捎带了两笼包子进来,这些包子白胖精巧,一个还不足手掌的四分之一大。
裴在野也没多想,夹了一个就塞到嘴里。
沈望舒都没拦得住:“哎,这是灌汤的,烫——”
‘滋’的一声,一股滚烫的热汤在裴在野的嘴里飚了出来。
他被这一口热汤烫的差点没跳起来,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变了数变。
他看了沈望舒一眼,活活把一口热汤咽了下去,又淡定而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不过区区一个包子。”
哦,表哥好厉害!
居然可以活吞一整只灌汤包!
沈望舒惊叹了!
裴在野优雅地起身,潇洒地一振衣袖:“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他无视了沈望舒崇拜的目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越走越快,跟被鬼撵似的,撞翻了椅子都不知道,在无人的地方吐字不清地低骂了声。
他张嘴嘶嘶倒吸了几口凉气,又火烧眉毛似的大灌了几口凉水到嘴里,才感觉嘴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减轻了几分。
等他能够像没事人一样的重新进屋,沈望舒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这些日子不用做活,饭量也比之前小了不少,只吃了小半就已经有点撑着了。
想想家里头骨瘦如柴的兄弟姐妹们,沈望舒深觉着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另包了几分肘子猪蹄带回去,还让下人去对面的糖果子店买了好几包糖山楂乳糖柿子等物。
见裴在野这么久才回来,她十分热情地招了招手:“表哥,你怎么嘘嘘这么久才回来啊,正好咱们要路过医馆,让大夫给你瞧瞧肾有没有问题。”
裴在野:“...”
这话可没哪个男人爱听,他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把沈望舒的嘴捏成了鸭子样:“闭嘴,我不是去...反正我肾没问题。”她刚说的那俩字他都不好意思重复,忒粗鄙了!
还有,爷肾好着呢!
在梦里把你弄晕过去好几回。
裴在野恶狠狠地想着。
沈望舒呜呜了几声,拍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表哥,嘘嘘不好就要去看大夫啊,你不能讳疾忌医。”她还特有文化的用了个成语。
裴在野脸色甭提多黑了,摆出凶凶脸地威胁她:“你再说这俩字试试?”
沈望舒见他不识好人心,脾气也上来了:“我就说!嘘嘘嘘嘘嘘嘘!”
裴在野索性一把捂住她的嘴,硬是把她拖着下了楼,‘砰’地一声把她扔进了马车里。
于是,俩人回家的一路上都在吵吵闹闹。
......
卤肉和蹄髈不大好放,沈望舒当晚便让下人给他们送过去了,山楂果和蜜饯这些却是经放的,第二日去学堂,她特意带了几包过去,准备给家里骨瘦如柴的兄弟姐妹们分一分。
沈府的学堂虽是家学,但办的规整得很,孩子们都有几套青碧色的学服轮换着穿,沈长流知道她没有,特地命绣房赶制了几身,又瞧她也没有佩饰,还特地订制了全套的玉佩和玉锁,第二日早起沈望舒便起床穿戴了。
学堂里沈熙和到的最早,沈望舒纵不喜欢她,也不好落下她不给,随口问了句:“我昨日出去买的糖山楂,二娘可要吃?”
沈熙和这人瞧着柔弱,其实在家里家外处处拔尖,沈望舒没来的时候,她是家里头个女儿,沈长流纵对她的性情有些个微词,但心里也是疼的,如今沈望舒来了,沈长流怜她在外吃苦多年,有什么好的也是先紧着她。
她从沈望舒颈间的玉锁,瞧到她腕上的墨玉镯子,最后落在她腰间的玉坠上,心里一阵一阵的泛堵,她倒不缺几块玉,只是见父亲如今事事以她为先,她心里实在膈应。
几块糖山楂算什么,沈望舒莫不是在炫耀她颇得父亲疼爱,所以随随便便就能拿牙牌出府吗?
不过沈熙和颇有本事,便是对着不喜欢的人,也能装出笑脸来。
她软软一笑,颇是温文甜美:“多谢阿姊好意,只是父亲母亲叮嘱过,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让我们随意乱吃,阿姐纵吃惯了,也该小心些,仔细别伤了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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