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这个,沈望舒一下蔫了,讪讪地放下了手。
裴在野没想之前那样伸舌头,他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闹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她还没主动,但难得没像往常那般抗拒了。
他心情极好,一触既离,额头和她相抵,唇角扬起,慢慢拉长了强调:“还有个问题,回答了我就放你。“
沈望舒点了下脑袋,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低笑了声:“你中药的时候,如果在身边的不是我,你还会这样对他吗?”
沈望舒本能地回答道:“我当然...”
她当然不会啊,但是她很快发现这个问题回答不会,有点不对劲。
都是中了药,她为什么对别人不这样,就对太子这样?难道太子平时太轻浮放浪了,导致她觉着占他便宜也没啥大不了的?
沈望舒被自己的本能反应吓到了。
他见她话说了一般,唇角勾了勾,蜻蜓点水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他狡黠地眨了下眼:“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
沈望舒答应裴在野假成亲的事,完全是当时情势所迫,被忽悠的头昏脑涨的,等过了一夜,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婚姻大事,哪能这么儿戏呢?
但不答应,睿文帝定不会放过她的,除了和太子假成亲,便是毁容了,相较之下,自然是假成亲更好一些,再说裴在野已经保证了不会碰她,她再犹豫,是不是太矫情了?
既然是假结婚,总有各归各位的时候,她也不能一直占着太子妃的位置,所有两人需要假装多久呢?
上回她突然中了媚毒,都没顾得上问这个极要紧的事。
沈望舒就这么纠结了几日,在她终于决定眼一闭心一横的时候,她的十六岁及笄礼先一步到来了。
前朝女子的及笄礼多是定在十五,或是订婚之后,不过本朝不少女子未婚时都有能赚钱的营生活计,因此成婚年龄便晚些,十八十九岁成亲的大有人在,女子正经的及笄礼便定在了十六。
沈家翻案之后,刑部那里还归还了当年的若干田产商铺,家里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再加上沈家老宅的园子着实空泛了些,沈长流不欲委屈了长女,便掏钱租了长安景致最好的抱香园,预备在这里给长女大摆宴席,庆贺及笄之喜。
及笄礼的吉时定在了未时,桌椅景致昨夜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沈长流还是提前一个多时辰,带着家里老小和所有下人过来,再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抱香园是开放外租的园子,一草一木自成天地,主家是一位致仕的老大人,因年迈不方便出门,便令他儿子陪着沈家一家看园子。
他一边笑,一边带着沈家老小到了景致最好的的湖边,湖边已经摆满了供人吃酒作乐的如意桌,还点缀着山水屏风和一丛丛金桂,繁花葳蕤,湖心处还有个戏台,戏台里的景致倒影在水面,水雾袅袅,烟波朦胧,怡景怡情。
这些摆件花卉瞧着就不便宜,沈望舒有些不安:“这也...太破费了吧?”
沈长流望着她酷似大陆氏的侧脸,神色带了些感怀,顿了顿才笑着宽慰她:“这无妨,女子的及笄礼便如男子的冠礼一般,一生只有一次,是儿女们长大成人的标志,你又是咱们家长女,正该隆重些才好。”
这话说的,许氏和沈熙和都搅紧了帕子,心里直冒酸水。
园子的主家对沈长流的出手阔绰很是满意,笑着附和:“沈大人说的极是,一见您就是个心疼闺女的。”
沈长流正要和他玩笑几句,忽然听到一阵奔腾的马蹄声,几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嘻嘻哈哈纵马闯入了园子。
这园子都是为了沈望舒及笄礼提前布置好的,她们这般肆意横行,当即撞翻了好几个如意桌和屏风,丛丛鲜花也被踏进泥里,原本布置清雅的园子一时有些狼藉。
大好的日子遇到这种事,沈家人脸色齐齐变了,尚未回过神,园子主家便沉下脸:“什么人?!胆敢擅闯私园?!”
虽然抱香园是对达官贵人开放的不假,但今天他已经把园子租给沈家了,还特意令护卫在外说明,怎么还有人敢闯进来?
为首的女子摘下幂篱,露出一张芙蓉美面,她娇笑了声:“你这园子不错,正好我想玩蹴鞠,缺个场地,你这园子今日便借我吧。”
她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颐指气使,显然是平日骄纵惯了。
园主正要发火,瞧清她的脸,愣了下:“齐,齐夫人?”
齐珂目光从沈家人身上一一掠过,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轻鄙,她懒洋洋地道:“快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再把园子打扫干净,我的客人等会儿就要过来了,弄晚了你可担待不起。”
前几日因着沈望舒,她在齐太后那里丢了个大人,就连冯尚书对她的丈夫都慢待许多,她心下不忿,早就憋着一股气想要给沈望舒一个教训了,终于等到了沈望舒的及笄礼。
这法子的确好用,但也确实恶毒,晋朝女子最看重的两个日子便是及笄和大婚,有什么是比毁了一个女子的及笄礼更歹毒的?
沈长流脸色异常难看,沈望舒更是气的够呛,恨不得掏出袖箭来给她一梭子!
园主知道齐珂的身份,轻易不敢得罪她,为难道:“夫人...今日我已将园子租给了沈大人,若齐夫人真要开蹴鞠会,我家还有个小园子,名声虽不显,但景致是极好的,我可把那处小园借与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