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这样难懂的东西,在裴公子这里却总是这样轻易的就能被看透呢。”夏蒹学着他说话,语气带着不可控制的自嘲。
“不止观察人心,我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易啊。”
嘴唇一抖,夏蒹下意识猛地转过眼看向他。
视线交汇,少年像是知晓她内心想法,面孔上荡起令人不适的笑,“我是说学业方面啊,全都很轻易,世人急于所求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很轻松便能达成的,并没有什么是困难的,但是,唯独猜你的心一直都很难。”
“有些时候,”他弯下腰,冰凉的指尖从她左侧太阳穴,往上顺着额头,画了一个圆弧,“我真想将你的头从这里剪开,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想要什么,真是好难懂。”
手被打下来。
夏蒹瞪着眼睛,浑身紧绷的抱紧自己胳膊看着他。
“裴公子不需要想这种法子,我在你眼里又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你猜我的想法又有何意义?”她压低了眉眼,额头被他冰凉指尖轻轻划过的感觉尚存,极为不适的浮出令人无法忽视的痒,夏蒹抬起手用力擦了两下额头,却始终感到后背发麻,“你这样在意我的想法,本身就很奇怪。”
“很奇怪吗?”他站在原地并未上前,“我在意自己灯笼的想法,有何奇怪?”
“本身就很奇怪,”夏蒹的声音僵硬到不能再僵硬,但理智仍旧尚存,她紧紧咬着嘴唇,好半晌才勉强平复了慌乱的心继续道,“如果裴公子真的很在意我的想法,那我就说一个我现下最想做,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
“什么?”他眼神一亮,“你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你会答应?”
他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除却放你走以外,夏蒹就是想要我的命我都会答应的,你说啊,我真的好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速速离开申城。”
*
接下来的几日,天又下起了雨。
裴观烛每日都会骑马去柳若藤她们告知的,距离申城较近的另一户镇子的悬赏司蹲守,每一个地方的悬赏司能等到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本来这样百分之百都该接到合适的悬赏令,但数日而过,她们还是没等到合适的。
因为书中这一段的结局并没有走完。
夏蒹知道,所以她心情也变得极为不好。
“不要难过,”裴观烛坐在她身边,指尖绕着她落下来的发,话语轻柔含笑,“你我不找顺路去冬周的便是了。”
“啊?”夏蒹一愣,前往冬周一直是裴观烛的执念,哪怕悬赏令再难挑选,她们的首要目标都是一定要顺路能前往冬周的。
“这么惊讶啊,”少年以手臂支撑到紫檀木桌上,撑住额角,宽大的白色绣银纹衣袖如水波般垂落下来,腻着黑长的发散了一桌,“前往冬周确实很重要,那里是我的执念之所呢。”
自从夏蒹提了要求后,裴观烛对她便有了一种说不太上来的亲昵,但这亲昵添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就好像她们二人因达成了这笔交易而更加接近了一般,夏蒹总是时不时的感到后悔,她感觉自己当初就不该和裴观烛提出她的意愿。
“但是如今你想走,咱们可以先离开,当然,不接悬赏令的话也可以。”
夏蒹犹豫起来。
江湖人士接的每一则悬赏令都会给出目标地点,像是她们之前接到的便是前往申城,而每一处悬赏司的位置都极为隐蔽,毕竟江湖人士也没有什么证件证明自己是武林中人,担心有平民百姓混入其中,所以每一个地方的悬赏司都开的极为隐秘,且只能通过悬赏令给出的最终目的地寻找下一个悬赏司。
也就是说,她们只能在这里接下一个悬赏令,不然之后除非依靠同样行走江湖的同伴,像柳若藤她们当初就是自告奋勇给夏蒹她们找悬赏令,不然就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悬赏司了。
“我再想一想......”夏蒹皱起眉,回屋算了算自己如今剩下的钱。
要想能独立苟活,还差好大一截......
虽然依靠裴观烛的恐怖财力,养她一个就跟养只只会吃草的兔子那么轻松,但是夏蒹并不想花裴观烛的钱。
因为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其实连朋友都不算。
“我决定,还是继续接悬赏令。”
夏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嗯。”
少年并未多言,好像怎样都行,第二日便继续去临镇蹲守。
但是偏偏当天下午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蒹:......
有病是吧,真是服了。
裴观烛大概也觉得很无语,当天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滴滴答答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鬼一样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二人相视无言,第二天夏蒹说什么也不让裴观烛出门了,怕再下一场大雨把他活活淋死,那到时候大家都得死,反正老天注定让她们接不到悬赏令,她干脆自己出门碰碰运气算了。
她打着油纸伞出去。
天虽下雨,四下却闷热,雨水落在伞面,这几日悬赏司也比往常要清冷,夏蒹照例巡视一圈,依旧毫无所获,不知为何如今就连不用前往冬周的悬赏令都格外危险,倒是也有不那么危险的,但是那些不是让你上高山摘人参,要么就是让你去海里寻找奇异珍珠。
第45章 晴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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