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蒹已走,裴观烛上前拢着衣袖对那还在怀疑人生的护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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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许致皱起眉,“苏府竟不要男丁?怎还有如此古怪的要求!”
“夏姑娘一个人留在苏府那样的地方,这番该如何是好?”柳若藤在原地走了好几圈,“师兄,不然你现在去悬赏司看看苏府还有没有悬赏令,让我去陪着夏姑娘吧!”
许致犹豫:“这——”
“不必,”
少年一向温柔的声音透着股难言的冷淡,指尖从耳垂上墨蓝色的耳珰上放下来,“区区苏府,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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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蒹一进来,便被管事儿的领进了一处后院。
她不情不愿的回了好几次头都没见裴观烛的身影,心思揣揣直到一溜烟看清楚了她的竞争者们,夏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看门的护卫不让她进了。
实在是江湖女侠,不是一身腱子肉堪比现代健美冠军,要么就是跟柳若藤一样走高冷侠女路线,扎着高马尾一身白衣束紧腰身,夏蒹穿着身清浅的豆绿色衣裳,扎着用浅色绑带盘起来的双丫髻进来,大家还以为她是误入进来的苏府小姐。
“已到晌午,今日人齐。”
管事的将夏蒹的悬赏令交给了一位站在前头的老嬷嬷。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娇小姐竟然也是接了悬赏令来的。
“这样吧,”老嬷嬷道,“各位女侠就在这片划了白线的空地里两两比武对决,出白线者败,最终赢得四人即可来我们苏府当‘差’。”
话音刚落,四下一片寂静,夏蒹还没清楚情况,就见离自己不远的一个一身腱子肉的女人朝着自己狂跑直奔了过来。
“哎!”
夏蒹本来就站在白线边边,见这女人朝自己跑过来,一闪过下盘回身用力一踹便把人直接踹出了白线外!赶忙往白线里面跑,但偏偏兴许是她看似弱小,大家都不互殴了,见着她的身影便想先把她给推出去。
“走你!”
一个出局。
“爬吧你快!”
一个出局。
“给姐爬!”
“......”
一时之间,场上成了夏蒹一个人的战场,人如雪花般乱飞,一个接一个发出各种呼痛声被甩出了战场。
震惊中的管事儿和老嬷嬷一脸正经看着这一幕,直到见场上只剩了最后俩人,那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正要像抬大米缸一样把人抬起来摔出去,赶忙大喊:“停!停!快停下来吧女侠!场上都没人了!”
“哦,哦,不好意思啊,”夏蒹赶紧把自己抱过头顶的肌肉姑娘放下来,“我这,哎嘿嘿......就那什么,一个没注意。”
大家:......
最终,老嬷嬷还是艰难选出了最后被扔出去的另外三个,加上夏蒹一起让小丫鬟正式领进了门。
苏府和裴府的建构十分不同。
若裴府是透着股金陵特有的精致奢靡,那么苏府便是磅礴大气,几乎连墙壁都给人感觉沾满了笔墨香味,且下人有序,穿着打扮也极为简单,皆是同样素色的粗布衣裳,哪怕是高位老嬷嬷也不允许戴任何首饰,沿路偶遇的每一张脸都是面无表情的,步子都像是用尺子量好了一般,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又是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府邸。
夏蒹在心中暗暗的想,
也不知道裴观烛如今被领到了哪里。
她沿路注意着四周,想要留意到有关于裴观烛的一切风吹草动,没了他在,夏蒹感觉手心都空落落的,走着路,被日头晒着后背,裸露的皮肤发烫,都觉得心里不踏实,焦躁个没玩没了了。
“你。”
身边不知何时落下到人影。
夏蒹起眼,看向跟她说话的女人。
是那个刚才被她抱过头顶的女人。
“你,”女人一身腱子肉,比夏蒹高了一个脑袋,说话有点古怪的口音,面色十分古怪的盯着她,“你怎么这样,这样子,孔,孔夫有力的哇。”
夏蒹:......
“你要说的难道是,”她没有想要彰显自己有学识的意思,只是十分好奇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孔武有力?”
“嗯,怎么,怎么如此孔武有力的哇。”
女人也一点被揭穿的尴尬都没有,她相貌生的极为老实,让夏蒹想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娃娃,夏蒹小时候也在农村长大,对她莫名有了些好感,“我是天生的。”
“我也是天生力气大的哇,但没有你这样大的。”
“嗯,”夏蒹点了下头,“你力气确实挺大的,按照常人来说。”
“你叫什么名字的哇?从哪里来的咯?”
“我姓夏,名兼,从金陵来的,你呢?”
“你是金陵人的咯?”女人有些惊讶,“金陵那地方那样有钱的,干啥子过来接悬赏令的哇,这个地方它又不太好。”
“这个地方不太好?”
女人点了下头,腻着满身臭汗凑到夏蒹耳侧,“以前死过人的哇,又不是啥子好地方。”
“不要再继续交头接耳。”
老嬷嬷头也没回,声音从前头传过来。
夏蒹与女人对视一眼,分开点距离,四人一路无话,终于停到一户院子前。
“这里是我们夫人住的地方,”老嬷嬷道,“各位如今到了我们府上便要尽职尽责,进院拜会过夫人,夫人会告知各位之后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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