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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
    “是啊,”少年的手一点点捋着她耳侧的头发,“夏蒹会回去吗?回去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会,”夏蒹哭累了,困到睁不开眼,“我会回去的。”
    “那我呢?”
    “呼......”
    轻轻一声呼气声,少女睡熟了。
    “那我呢?”
    裴观烛脸靠到少女的胸脯上,听着她的心跳声。
    “那我呢,夏蒹。”
    裴观烛闭上眼睛。
    四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有少女的心跳声,和怀中,温暖的,属于夏蒹的躯体。
    心跳声微弱的,却一下一下,响在他的耳畔,传进他的心底。
    真想要时间静止。
    真想要成为她的心脏,成为她肚子里的任何一个东西都好,就这样,永生永世都和她在一起。
    “只要是夏蒹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在你的身边。”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永生永世都待在她的身边吗?】
    石刻娃娃的声音,从他的心口,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孤独,令人恐惧的孤独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裴观烛紧紧咬住下唇,缩在少女的胸膛之上。
    【其实你心知肚明,你没办法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是吗?她说的是真的,大概等你死后,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会离开,一定会的。】
    “闭嘴——”
    小,却用力至极的声音从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裴观烛睁开眼,双眼猩红。
    “闭嘴——”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紧紧咬住牙齿,恐惧,无限的恐惧,好似黑暗一般淹没了他,裴观烛紧紧抱着身下,少女的躯壳,却洗不清,洗不清,恐惧无法洗清。
    【地狱,你要自己一个人去了呢。】
    “不会的。”
    【真可怜,她还有下辈子可以活。】
    “不会的。”
    【那个世界没有你,那是她的世界,她的故土,她会在那里,日复一日的忘掉你。】
    “不......”
    【自己一个人的黄泉路,真是可怜。】
    “不......不......不要再说了......!”
    他恐惧的将自己缩起来,用颤抖的手,紧紧抱住身下少女的腰身。
    *
    清晨,阳光照到她的眼皮上。
    夏蒹睫毛发颤,扶着额头从床榻上坐起身。
    这一觉睡得,夏蒹觉得自己的身体又重又累,她揉捏着肩膀抬起头,吓了一跳。
    裴观烛正坐在她床脚不远处的凳子上,隔着如纱床幔,微微笑着看着她。
    他头上裹着新的白棉布,面上的笑容一如往常,却莫名让人不舒服。
    事实上,这种笑,夏蒹也很久没在裴观烛的脸上见过了。
    他像戴着面具,眼睛微微弯起,漆黑的瞳仁儿直勾勾的看着她,唇角浅浅勾起来,苍白的面庞好似内里没有血液从中流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裴观烛微微歪了下头。
    “夏蒹。”
    “晚明......”夏蒹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走过来,一夜之间,夏蒹总觉得他有些地方起了变化,少年脚腕上的金环晃晃悠悠的磕碰着他脚踝上得皮肤,他站在她床前,夏蒹看到他苍白的眼皮下,深深地黑眼圈。
    “怎么了?”
    他问她,在她面前坐下来。
    “我......”夏蒹看着他的眼睛,“晚明,你是因为昨晚的话,没睡好觉吗?”
    “我确实没有睡觉,”他眼眶睁得很大,漆黑的瞳仁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夏蒹,昨夜姨母唤你过去,也是跟你说这件事情吧,”
    “夏蒹跟我成婚吧。”
    并非问句,而是肯定的通知。
    距离上一次在苏府,这是第二次,裴观烛亲口对她提出,要和她成婚。
    “成婚......”夏蒹眨了两下眼,总觉得这样的求婚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经过昨夜,夏蒹已经没有了想要拒绝的想法。
    “嗯。”
    她点头,笑容控制不住的,一点点蔓延上来。
    她喜欢裴观烛。
    尤其是通过昨夜的交谈,让她心中的顾虑也减轻了非常多。
    “太好了,”少年手掌合并,放在身前,明明在笑,面孔上的表情却好似雕刻而出,“那我这几日,便与姨母还有父亲商议成婚事宜。”
    “嗯。”夏蒹轻轻点了下头,眼睛看着床褥上的图样,片晌,却也没见坐在她面前的裴观烛离开。
    夏蒹有些不解的抬起头。
    便对上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珠。
    “夏蒹开心吗?”
    “什么?”夏蒹愣了片晌,才笑了笑,“开心的。”
    “这样,”裴观烛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微微弯起来,“夏蒹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嗯。”夏蒹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日子,裴观烛经常外出。
    裴观烛不再,夏蒹本以为若是偶尔和裴观烛的父亲见面,会十分怵头且尴尬,但整座宅邸,夏蒹经常去荷花池那边遛弯,还会去主堂吃饭,但奇怪的是,夏蒹一次都没有见过裴玉成。
    不仅如此,就连裴观烛,夏蒹也开始越来越看不见他人了,直到一夜过去,夏蒹第二日发现床榻上的被褥一如昨夜,才意识到裴观烛竟然一夜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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