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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活下去了吗?”
    “我想和夏蒹一起活下去,”他抬起头,面庞一片苍白,凤眸早已一片猩红,却只剩下可悲,“无论在哪里,不论在哪里,我都想要和夏蒹一起活下去,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我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她微微张开手,裴观烛猛地紧紧抱住她,夏蒹全身都在发痛,她头靠在裴观烛肩头,“你和我是绑定的啊......你死我死,不用怕,晚明,哪怕是黄泉,你等等我,我也会和你一起。”
    裴观烛从她怀中抬起头。
    泪在他下巴汇集成了个水珠,滴答落下,他看着她,好似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仰视他的神。
    “......不怕,晚明。”
    “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嗯,”她苍白的面孔浅浅笑起来,好似虚幻的梦境,“还有没有力气?有的话,背我起来吧,不然一会儿咱们会冻死的。”
    裴观烛咬紧唇,点了两下头,他身上的衣服太厚了,裴观烛脱掉了几件给夏蒹穿上,背着她站起身。
    风雪堆积,呼啦啦若锋利的尖刀打在他的脸上。
    雪是那么厚。
    而就是这样厚的雪,夏蒹背着他走了那么远的路。
    “夏蒹。”
    “我在呢。”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是那么轻,“需要我和你说些什么吗?”
    “不需要,留些力气,夏蒹,”他看着前方,背着身后的人,“但只要是我喊你,夏蒹就回应我,好不好?”
    “嗯。”
    前行的路程是如此艰辛,每走一步,都好像有雪中妖鬼拖拽着他的脚,他的腿,他的全身上下。
    风雪声呼啸,裴观烛每走出几步,便要用冻到没知觉的手往上驮一驮身后的人,感受到身后的人依旧在,他才会继续往前走。
    无边雪境之中,蜿蜒绕出长长一条行走的轨迹。
    “夏蒹。”
    “我在呢。”
    裴观烛紧紧咬住唇,一下一下大口呼吸着,他开始头晕目眩,身体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逐渐溜走,裴观烛张开嘴呼吸时,风雪都会蔓延进他的嘴里,太冷了,裴观烛看着前方,一步一步,拼了命的往前走。
    “夏蒹。”
    “我在呢。”
    “我好后悔啊,夏蒹,我好后悔,我之前为何要对你这样坏?为何要对你不好?”他视线发昏,拖着沉重的脚一步步往前,“好想回到过去,想要......想要对你好,想要把那些坏,全都换成好。”
    “我好后悔,好后悔,夏蒹,好后悔惹你生气,好后悔自己嘴硬,我好后悔......”
    泪落下来,裴观烛在风雪之中,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夏蒹......夏蒹?!”
    一阵狂风从后席卷而过,裴观烛脚步打着晃,一头扎进雪中,背上原本勾着他脖子的夏蒹也像是没了力气,直接顺着滑倒在地,裴观烛赶忙挣扎着爬起来,膝行过去她身边,“夏蒹!”
    “晚明......”她睁不开眼了,大雪漫漫,她面庞若冬雪一般白,“晚明。”
    “我在,我在,夏蒹,我在这里。”裴观烛急忙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犹觉不够一般,脸又贴上了她的脸。
    “晚明,好冷啊,好冷。”
    “冷......冷,”裴观烛颤抖的手拼命去拽身上的衣服,大脑在发昏,裴观烛脱下上下所有避风挡寒的衣服,只剩一身中衣,一股脑的套在夏蒹身上。
    “好冷,好冷,好冷......”
    但身下少女,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了。
    裴观烛紧紧抱着她,风太大了,裴观烛将她平放在雪地上,全身都压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晚明,好冷啊,好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睡过去,不要睡过去,夏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好冷......晚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他一下一下摇着头,近乎语不成句,“不会的,你要一直陪着我,咱们一直活下去,好不好?”
    “晚明,晚明,咱们一起死吧,”身下,少女虚弱的声音传进他耳道里,蔓延进他的心里,这句话,他在这之前,求之不得,本以为这只会是午夜梦回之时的一场魂牵梦萦,但在此时此刻,他听到了,“咱们一起死吧,一起......一起下黄泉吧。”
    “呜......”哭腔压在他喉咙里,裴观烛整颗心脏都是疼的,他不知他为何会哭,但眼泪源源不断从他眼眶里落出来,滴落在少女面颊上。
    裴观烛看着她苍白的脸。
    泪水滴落,他却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是我害的,”话语从他唇间出来,裴观烛面容从不可置信,进而痛苦至极的悲伤层层蔓上来,他笑,眼泪却大滴大滴像根本止不住了,“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变成如今的模样,是我害你精疲力尽,夏蒹,是我害了你,是我不信任你,都是我害的你。”
    “一起死吧,一起......下黄泉吧。”
    身下,少女晃似听不见他的声音,只呐呐念叨着。
    裴观烛看着她,发颤的手抱过她的腰背,紧紧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狂风卷着暴雪,从他后背,从他身上席卷而过,晃似尖刀刮皮肉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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