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真没伤?我有父皇赏赐的生肌白玉膏,你若伤了,我送你一些。”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虞枝枝哪里还敢承认,虽然有些眼馋齐琰口中御赐的膏药,但她咬牙摇了摇头:“我没伤。”
齐琰意兴阑珊:“好吧,你回去吧。”
虞枝枝往后走了一步,又走了回来,将蜜枣纸包从袖中拿出来,有些犹豫:“殿下,你的药汤……”
齐琰扫了一眼蜜枣,再看着虞枝枝的唇,他的目光轻轻触了一下,极快地跳开,他蔫耷地说道:“不需你操心。”
虞枝枝从齐琰寝殿走出来,她回到西偏殿,看见郑姑姑在等着她。
郑姑姑现在对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她问道:“怎么样,服侍五殿下用完了药?”
虞枝枝脸颊微微泛红,她还是实话实说:“没有,五殿下不愿意喝。”
郑姑姑倒不是十分在意这件事,她说道:“既然回来了,那便同我一起去见贵妃娘娘,只不过没有赶上娘娘用膳的空当,大约现在去了千秋殿还要空等上大半天。”
虞枝枝点点头。
她随着郑姑姑往东走到北宫,又走了一会儿,来到千秋殿,等了许多时,才有千秋殿的宫女过来对郑姑姑说话:“娘娘随圣上去了濯龙园。”
郑姑姑只得带着虞枝枝又赶去了濯龙园。
濯龙园在北宫以西,是天子饮宴游玩的地方。
天子召张贵妃在濯龙园赏梅花,赏到半头,张贵妃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六皇子齐琅。
“琅儿在五经博士那里学了许久的《春秋公羊》,有些感悟,陛下何不考校考校他?”
天子对经传并不感兴趣,但见张贵妃神采奕奕,只好答应了她,没过多久,带玉冠穿绯衣的齐琅走了过来。
他拜见了天子和张贵妃,心中略有忐忑,还在默背记下的东西。
谁知天子不按常理出牌,他道:“《春秋》有什么好考的,不如来试试骑射。”
他讲到这里,高声唤人:“董泰、周节,去将兽笼里的野兔和野鸡放出来!”
张贵妃和齐琅脸色微变。
天子见董泰和周节放出了野鸡和兔子,兴致盎然,他吩咐道:“人少不热闹,去将大郎叫过来。”
张贵妃面色更加难看了。
齐琅长在深宫,而齐琢在代国那偏远之地呆了好几年,还曾领过兵,打过仗,齐琅怎能比得过齐琢?
张贵妃思来想去,挤出微笑说道:“陛下,既然要人多热闹,还有五皇子呢。”
拉来一个病弱的齐琰,他垫底的话,齐琅就不算输得太难看。
除此之外,张贵妃想得更深。
近些时候,天子似乎开始在考虑太子之位,他隐约对齐琢有些看重,迟迟不放齐琢回代国。
张贵妃心中焦急,决心搅混水,让齐琰入局,避免齐琢和他背后的人直接对齐琅下手。
天子想了想,脸上的兴奋之色有些减退,神色略带惆怅,他声音有些沉:“去将五皇子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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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枝跟着郑姑姑来到濯龙园,远远看见天子仪仗。
本来肃然侍立的宫女太监们四散跑开,郑姑姑不安,拦下一个太监问道:“发生什么了?”
太监笑道:“野兔在乱跑,咱们散开一些,别挡住了圣上。”
虞枝枝有些惊讶,她抬头往人群中忘了一眼,她看不清楚天子的容貌,她只是觉得高高在上的天子和她的想象不一样。
她没细心去想,郑姑姑将她扯了一把,虞枝枝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灰色的兔子往她脚下冲,于是虞枝枝也跑了起来。
她跑了一会儿,回头看时,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人群。她不知方才是怎么过来的,她站在假山石头上,低头看,下一个落脚的石头与她隔着浅浅的一滩水。
虞枝枝于是提起裙子,跳到那块石头上,好险,她没有溅湿裙子。
但是,忽然传出一道冷淡的声音,差点吓得她跌入水中。
“虞枝枝。”
她抬头,看见齐琰站在假山那头对她说话。
虞枝枝狼狈地跳着石头走了过去,她行礼:“殿下。”
齐琰眯着眼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枝枝说:“张贵妃召见,我同郑姑姑一起过来的。”
齐琰被她坦率的回答取悦到了,他舒缓了眉眼,然后他一把将虞枝枝推进了假山里。
虞枝枝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齐琰问:“伤到哪儿了?”
虞枝枝一愣,收敛了惊讶后,她面色沮丧,他还是知道了,在太康殿里的时候,她还以为瞒住了他。
想来那时候的齐琰和餍足玩弄老鼠的猫没有什么区别。
齐琰说道:“说话!”
虞枝枝脖颈都红透了,她声如蚊蚋:“胸……”
“什么?”
虞枝枝咬着唇:“烫到胸了。”
“哦,”齐琰语调开始慢条斯理起来,他像是又找到了乐子,“脱了。”
第19章 上药。
假山洞里并不昏暗,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日光疏朗,有光斑落在虞枝枝和齐琰的肩上。
这就更让虞枝枝感到羞耻了。
“若是有人撞见……”虞枝枝抓着衣襟,略带惊恐地说道。
齐琰随口道:“你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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