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琢哂笑:“逃不走的。”
但薛良玉丝毫不见慌乱,她露出讥讽的笑:“是吗?”
齐琢眯了眯眼,对薛良玉的反应赶到有些不解。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呵斥声。
“停下!”
“赵王殿下丢失了东西,还逃了一个宫女,是不是藏在这马车里?”
齐琢面色一寒,他探出身去,冷脸说道:“不长眼的东西,看清楚孤是谁,还不赶紧滚?”
但是面前的少年还有几个甲士丝毫不惧,那少年拔了刀就要上马车。
齐琢面色更冷,他抬眼望着不远处,高赫带着甲士也走了过来高赫沉着脸道:“这是代王的人,速速放行。”
少年笑了一下,打量着对方几倍的人,他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轻巧地绕过了众人,踢开马车小门,从中抱出了被困的女郎。
齐琢怒不可遏,抽出了腰间的刀,命令众人团团围住少年,但少年就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很快带着薛良玉无影无踪。
对方的甲士随后也从容退去。
齐琢怔怔看着黑夜,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高赫看着这样的齐琢有些不安,他跪下道:“殿下,臣无能……”
齐琢抬手止住了高赫的话,他向身边战战兢兢的王全问道:“父皇现在何处?”
王全道:“正在帐殿歇息。”
齐琢拧眉望着马车。
他要带薛良玉走,要让薛良玉屈辱地留在他身边赎罪。
而不是郑重其事地去向天子讨要她,给她名分,给她安稳。
只是眼前没有了别的办法。
他冷冷道:“去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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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玉回到帐中,想要郑重对苍青道谢,但一转身,苍青已经不见了。
她缓缓放开攒得很紧的手,手指在不住哆嗦。
昏暗的烛光照在薛良玉身上,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森冷。
她眉目都黯淡下来。
在西内躲藏了一年,她终究是躲不过的。
她不得不行动起来。
薛良玉走到琴案前,伸手抱住了琴,她转身要走,却看到琴案上的一块玉佩。
她拿起砚台,缓缓地、坚定地将这枚玉佩杂碎。
看着这枚粉碎,薛良玉心中淤积的爱恨终于烟消云散。
这枚玉佩是齐琢曾经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定情之日的种种誓言,薛良玉已经忘了。
但薛良玉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午后的事。
她端着一碗甜汤走进齐琢书房,想要给齐琢一个惊喜,却听见两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说话声渐渐清晰,薛良玉听出来,那是齐琢和董泰在讲话。薛良玉有些窘迫,她不欲被外人看见她和齐琢的亲密,于是悄悄躲进屏风内侧。
她便听到了齐琢和董泰说起当年讨伐鲜卑大败之事。
她听到齐琢轻描淡写地说起他秘密前往高柳县督战,压制西路军不许出战,挑拨雁门郡的南匈奴叛变,从而让虞阳等人深入王庭送死的往事。
屏风之后的薛良玉,手指颤颤几乎端不稳手中的甜汤。
她在屏风后站了一整个下午,等齐琢和董泰离开许久,都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响。
偷听之事过后,薛良玉一切如常,只是齐琢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渐深沉起来。
一日,齐琢带薛良玉到宫外。马车上,齐琢指着乡间小路上带着仆从行走的少女对薛良玉说道:“那是卢光的孙女,我将她许配给董泰如何?”
薛良玉顿时脸色煞白。
齐琢知晓一切,他却装作无事发生,他要薛良玉从身到心生不出一点忤逆,他在试探薛良玉是否敢反抗。
后来,薛良玉设法传信给范华,保全了卢文君。她自己则被齐琢□□起来,日日折磨。
薛良玉不堪忍受,在独处的夜里,用匕首刺中了齐琢的心口,仓皇逃跑到西内。
大雪天,她跌倒在西内,爬也爬不起来,齐琰踩着雪淡漠看她。
齐琰庇护了她。
薛良玉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
她是一把可以刺入齐琢心脏的匕首。
她也是两年前讨伐鲜卑大败的遗孤。
这一年里,齐琰并没有逼迫她去对付齐琢,他只是将棋子摆好,然后静静等待。
棋子终究会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薛良玉一怔,又将抱紧的琴放下。
虞枝枝也会是齐琰手中的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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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活色生香,虞枝枝推开齐琰,披衣起身,扬声问候在帐外的赵吉利:“薛姐姐要见我?现在?”
寒冬腊月的,赵吉利却感到鼻尖在冒汗,他偷瞄着帐中映出的影子,从齐琰的影子中,他似乎能看到一丝不悦。
但是赵吉利见了似有死志的薛良玉,不敢推脱她的请求,只得硬着头皮赶到齐琰帐中。
赵吉利说道:“是。”
虞枝枝要起身,却被齐琰不满地按住,虞枝枝像只小狐狸一般从他的手臂下穿了过去,急忙披着衣服逃下了榻,连鞋都没顾得上穿。
齐琰半倚在榻上,衣襟微松,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有着薄红,眼神有些黏糊糊的饧涩,他说道:“过来穿鞋。”
虞枝枝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趁着齐琰没反应,忙弯下腰抢着拿走了锦鞋,她离远了些,将衣裳穿好,嘟囔着说道:“我……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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