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姆妈忙着收拾,不忘回答:“都搜过了。”
虞枝枝问道:“阿昭的屋子呢?”
黄姆妈说道:“也去了,他看了一眼小郎君,这才走了。”
黄姆妈抬头,看见虞枝枝在发愣。
虞枝枝神色略微怔忪,她半晌才用极慢的语速说道:“我想,我也许……安全了。”
黄姆妈不解:“什么?”
虞枝枝眼神明亮起来:“赵王本以为忽然出现的‘虞昭’就是我,当时他刚刚见到了阿昭,他不会再觉得‘虞昭’是我。”
黄姆妈顿时明白过来,大喜过望。
经历了堪称惊险的夜晚,虞枝枝虽然觉得自己安全了,但她不敢托大,依旧在夜色中匆匆赶回了白氏山。
虞枝枝没有让黄姆妈搬离这个院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虞枝枝回到白氏山,在邸舍外碰到了兰仲白。
虞枝枝很意外,兰仲白也很意外。
他的笑容在月色中越发清朗,他说:“我以为只有我这等闲人会在夜里观星,没想到虞贤弟也是个知己。”
虞枝枝不会说她是被人吓回来的,她含笑道:“闲人难得。”
兰仲白道:“既然你我都是闲人,何不一同秉烛夜游?”
虞枝枝被迫和兰仲白看了大半夜的星星,第二天,她未曾梳洗,头发都睡散了一些,她神色困倦,眼下有重重的青黑,有人却登门拜访,要扯着她聊天。
焦子阳坐在桌边上瞪着眼看她:“你有空和仲白兄赏月,就没空和我说两句话,我可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虞枝枝揉了揉眼,困得声音都黏稠了,她说:“昨夜逛得太晚,实在是撑不住了,子阳兄让我小睡片刻。”
焦子阳像是要发脾气,又忍了下来:“好,我让你小睡一上午,下午你要陪我去骑马。”
虞枝枝应付着答应了他:“好。”
焦子阳感到被敷衍了,但不知为何,对着虞枝枝,他不太想发火。
困倦的虞枝枝像一只窝在炉火旁的幼猫,软软小小一团。
像是被自己惊奇的想法吓了一跳,焦子阳竖起了眉毛。
他想了想,将腰上的小刀抽出来,把虞枝枝的一小段头发割了下来,他将头发塞进袖中,念叨道:“叫你敷衍我。”
焦子阳捉弄了虞枝枝,开心不已,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下午虞枝枝发现少了一小段头发的表情。
焦子阳走后,虞枝枝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已经是下午,她重新梳洗,发现有一簇头发齐齐断了半截。
她起来后没有出门,而是在屋内安心等待焦子阳的登门,但是等了一下午,焦子阳也没有过来。
她推门去找焦子阳,焦子阳的同舍好友告诉她,焦子阳去了北宫。
虞枝枝一怔:“北宫?子阳兄怎么进了宫?”
对面的士子说道:“你不知道?子阳兄的高堂是大长公主,他进宫有什么奇怪的。”
虞枝枝僵立说道:“那子阳兄就是赵王殿下的……表弟……”
对面士子说道:“对啊,代王殿下、赵王殿下、还有六殿下都是他表兄,”他招手在虞枝枝面前晃了晃,不解问道:“哎?虞昭,你怎么了?”
虞枝枝回神,勉强笑笑:“没想到子阳兄出身如此显赫。”
对面士子说道:“你出身边郡,对河洛一带的豪门世族不清楚,也正常。”
虞枝枝点头,同时暗暗打定主意,从此以后,要远离焦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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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子阳随着太监一路来到北宫德阳殿。
今日天子设宴,他身为大长公主之子,也有幸参加。
焦子阳落座,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这宴会原本没有他,天子却想起姐姐的幼子,临时派太监将他请进了宫。
这样一来,他原本和虞枝枝邀好去骑马的,现在不得不爽约,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虞枝枝一声。
焦子阳食不终味地饮了一盏酒,忽然发觉脚面上卧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看见一只三花小猫崽。
焦子阳将小猫崽引了过来,抓在怀里逗弄。
席间有神色惊慌的太监跑到附近,小声问有没有看见赵王殿下的小狗,宫女都忐忑地摇头。
太监说道:“坏了坏了。”
焦子阳一听见赵王的名号,心里也有些发憷,他显然对废太子的恶名有所耳闻。
齐琰入冷宫前,杀了大宦官的侄子,他出来后依旧看不惯宦党,前不久他让北部尉当众仗杀了董泰的叔叔,似乎是因为那人在宵禁后醉酒逗留大街。
以董泰为首的一干常侍们因此对齐琰恨得牙痒痒。
做事无拘无束,不顾后果,这样的人谁不怕。
焦子阳拍了拍小猫崽的头,小猫崽一下子钻进他的袖子中。他低着头去寻小猫,恍惚觉得宴席上静了一瞬。
焦子阳抬头,看见俊美苍白的赵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跟前,他声音冷冷:“我的小狗在你那里?”
焦子阳局促站了起来,叫了一声表兄又叫了一声赵王殿下,他摇摇头:“不在。”
齐琰语气冷淡:“我看见了。”
焦子阳觉得赵王殿下大约将七寒散吸进脑子里了。
齐琰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耐烦道:“出来。”
焦子阳袖子一动,小猫崽跳入齐琰怀中,娇里娇气喵了一声。齐琰脸上出现浅淡的笑意,他挠了挠小猫下巴:“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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