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说怎么办?”秦烬蹙眉问道,“这小子有点奇怪,会不会是哪方势力冲我们来的?”
“应该不是这样。”苏卿容说,“谁会让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打前阵?我看看他。”
“你小心。”秦烬道,“这小子凶得很。”
少年一直蹲在地上,他似乎对念清没什么戒心,可是看到苏卿容逐渐靠近,少年又开始紧绷起来,喉咙里传来威胁的声音。
“没事,他是我师兄。”念清安慰他道,“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被她的声音吸去了注意力,他看向她一眼,手腕就被苏卿容握住了。他立刻转回头凶狠地咆哮了两声,然而苏卿容的气息既不畏缩,也无争锋的尖锐,没有秦烬那样给他的威胁感大。
念清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少年才逐渐安静下来,虽然满脸都写着不开心,却仍然任由苏卿容握着他的手腕。
苏卿容作为医修的治愈之力渐渐传入少年的体内,少年犹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苏卿容在做些什么,只觉得似乎这个人碰过自己之后,自己难受的感觉似乎好了许多。
青年松开他的手,回到师徒三人身旁,低声道,“师父……”
齐厌殊终于从手中的紫色晶石中抬起眸子,他淡淡道,“这孩子是不是与你一样,被人关过?”
“是。”苏卿容沉声道。师徒四人的谈话都是传音,他说,“这少年的手腕脚腕与肩胛骨上都有旧伤,应该是曾经被关起来过,经常穿透过骨头又愈合留下的痕迹。”
“他是妖族吗?”这个问题竟然是秦烬问的。
因为从他了解和看到的而言,这个少年与正常妖族似乎不太一样。
“我不太确定。”苏卿容说,“他体内的力量既不是真气,也不是妖气。就像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他的能量在体内十分紊乱地运转,几乎是一路磕磕碰碰,一直在自己伤害自己。他似乎完全不会、也没有操控自己的力量,只是凭借自愈能力强,才维持下来了平衡。”
师徒四人一时沉默,他们注视着空地上沉默坐着的少年,和旁边一直好奇想引他开口的小姑娘。
这少年骨瘦嶙峋,浑身都脏兮兮的,年纪不大却完全没有人类孩子的感觉。若是被人关着,应该是被关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不知晓该怎么像是人一样说话做事。
谢君辞蹙眉道,“那这个传送石会不会是他从关押他的人那里抢来的,然后误触了法宝,所以才被随机传送到兰若城?”
“这样看的话有可能。”苏卿容说。
秦烬本来是看这个少年不爽,想拽回来让大家一起决定怎么收拾他比较好。结果听着听着,想法也有点变了。
这个男孩连人的思维都没有多少,秦烬生他的气似乎是有点对牛弹琴。
而且他身份成迷,似乎是很独特的妖族,又和苏卿容一样被长时间关押过,秦烬怒火散去,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师尊,你定。”他说,“你说怎么样就这么样。”
齐厌殊沉吟片刻,他道,“先带他洗个澡,我心里有些想法,但需要他的记忆作为作证。”
“这读取记忆倒是不难,可是难免会伤害到他。”谢君辞蹙眉道。
高境界修士差不多都有使用探魂术的能力,可是这个术法对其他人的伤害极大,基本探完记忆,人也就废了,所以被列为禁术。
苏卿容想了想,他灵光一闪道,“可以请佛子看看啊,其他人如果不行,那就只有佛子可以做到。”
经过这段时间每隔八日的见面,苏卿容没过去那么怕谢清韵了,反而开始逐渐信赖敬佩他。
苏卿容这话一出,谢君辞便冷声道,“我不会再找他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不可能没完没了,我与他又没那么熟。”
“我明日还要去见佛子,我可以正好说一下这个孩子的事情。”苏卿容小心翼翼地说道,“若这孩子背后又有什么阴谋,正好能拉个应付事的。……师尊,您觉得呢?”
齐厌殊沉吟片刻。
“那你便去找佛子吧。”他说,“在知晓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让这个少年少露面。你便请佛子,让他来一趟。”
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师兄们本来想用清洁术法给这少年清理一下,结果他不知是不是遭受过什么虐待,对其他人使用力量极其敏感,只要一有师兄要用术法,他就会焦躁不已,有一种随时要暴走的感觉。
可是如果没人使用力量,那少年便看起来能冷静一些,只是会警惕地看着他们而已。
不知是不是虞念清给他过食物,少年看起来唯一相信的人就是她。
他对新环境和新的大人十分紧张,小姑娘去哪里,少年就在她身后跟着。
他一跟虞念清,师兄们就放心不下,必须亲眼看着。
以他们的修为,如果少年想伤害近在咫尺的念清,他动杀意恶念的一瞬间他们就能感知得到,所以倒是没有逼得太近,只是要在视线范围内才放心。
因为他对力量太敏感,所以师兄们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挑水用盆洗。
苏卿容才不干这种活,他抱着念清坐在一边,让清清不要看过去,他自己则是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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